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炫酷书屋 > 多云的季节孙冉 > ☆、第 6 章
 
第六章

1

这一个月我和张亮还有老许都没心思上班,老许本来就不怎么去,张亮也在前几天和沈茹彻底玩完了,沈茹处对象了,哈哈。

我和张亮有时候好几天也不去,白天泡在家楼下的小花园,或是泡在附近的花蜘蛛网吧打游戏,晚上就在老许家蹭饭,李姨几乎每天白天在家睡觉,晚上打麻将打到半夜,所以我们晚上很方便,做饭有时老许做,有时张亮做,有时我做,有时李姨也会从饭店定菜叫人送过来给我们吃,对我们简直是没话说,这一点,王宏坤他妈也是这样,我们之前无数次的吃着阿坤他妈做的饭和菜,可惜现在吃不到了。后来想想也许正是他们俩个妈都是这么豪爽和热情好客,而且还都是单亲家庭,老许和阿坤的性格才会这么像吧。

老许什么都会做,除了面条,我爱吃老许做的{可乐鸡翅}和{红烧排骨},张亮的{西红柿炒鸡蛋},我就会两样{狗刨豆腐}和{炒鸡蛋},小白之前做过一回,做的什么我们都忘了,好像是{烧茄子}反正巨难吃,我们在都不用他进厨房,他老实的,在沙发躺着就行了,帮着抬个酒,搬个桌子的活才叫他。

吃完我就往床上一躺,听他们唱歌,老许那时总唱梁静茹和SHE的歌,印象很深的是(勇气)和(魔力),有时高兴了我们几个也会学MTV里他们边跳舞边唱,我们最爱模仿的是“高耀太”的“火花”我是金钟民,小白是申智,张亮是百佳,我还记得老许看着我们开心笑的样子,眼角挤在一起,露出2排牙,“哈哈哈,马上到孙冉了,快快,下一个张亮,哈哈,小白你快点。”。

2

和王宏坤闹掰了后,不要看我们还是正常这么疯,这么闹,这么玩,其实老许是最伤心的,她深深的喜欢着王宏坤,她万万没想到王宏坤会这么对她,可她在我们面前总是装成很平常的样子,我们都知道,她是最难过的,经常说着说着发呆,偷偷的流眼泪。听张亮说,老许和他有一次下午在公园聊天,老许说着以前阿坤追她的那些事,怎么保护她不受欺负,为她吃醋,为她打架,在元旦晚会上和她一起唱(过火)。说着说着,就掉眼泪,张亮听着也提她难过,不忍心看她这样。

“哈,然后呢,你不忍心完了呢?你俩怎么在一起的?”我挑着眉毛问张亮。“干你屁事!”他不说。

他不说我也知道,他俩那时整天在小花园里的假山上聊天,虽然我不是每次都在,有时在花蜘蛛上网,但我又不是傻子。老许真心喜欢着王宏坤这是真的,很伤心是真的,张亮呢,那时天天晚上在话吧给沈茹打电话,一打打1个多小时,什么都聊,聊的那叫一个开心,别问我怎么知道的,说出来都是泪,有一次我足足在话吧等了他1个多小时,我都快睡着了,出来后告诉我“现在,基本,就是一句话的事就能和沈茹在一起了。”听他这么自信的说我也只能“呵呵”一笑,默默的祝福他能成功。

一周后沈茹和另一个男生处对象了。张亮听完,不相信这是真的,给沈茹打电话,沈茹也告诉了他拿他只是当普通朋友,张亮抿着他的厚嘴唇,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仍然不死心给她打电话,后来沈茹连他的电话都不接了,张亮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感觉自己马上就成功了,可是为什么呢,他想不明白,他看着伤心的老许,安慰着老许,可他也是伤心的,俩个人后来每天都在小花园里互相安慰对方,慢慢的发现彼此的好,慢慢的生出感情,生出藤蔓,长着,缠着,长着,缠着,就长到了一起。

当然了这期间还有小白,他也不是什么事都没做,在老许最伤心的日子里,小白送了老许一只可爱的小狗,什么品种我不知道,反正白色的,有点像“比熊”,但不是,毛有点发黄,老许接过小白送给她的惊喜,足足开心了好几个小时,还给狗起了名字,叫“小奥比”。

小奥比到了老许家就没日没夜的傻叫,加上随地的大小便,慢慢的把老许对它的怜爱磨没了,我猜张亮和老许在小花园彼此谈心的时候,那个小奥比也在旁边,傻傻的汪汪叫,结果被张亮一个外脚背拨弄到了台阶下。

小奥比的命运是坎坷的,最终它“离开”了老许。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日,我、张亮、老许,把它带到了狗市,这个主意是我和张亮提的,具体谁提的,我忘了,老许说它整夜的叫,她睡不好,还总随地拉屎拉尿,她妈不让她养了,问我们怎么办。我和张亮想了大概有30秒吧,提议把它卖了,老许开始是拒绝的,那毕竟是小白的心意,哪能卖了,可是在我和张亮不断的教唆下,她同意了。

我们3个牵着小奥比去了狗市,找到了一块位置,等着小奥比下一个主人的到来。没到

30分钟,就来了一个大叔,问多少钱,我们哪知道多钱,连什么狗都不知道。我们互相看着对方也不说话,我觉得那大叔别以为我们偷的了,我赶紧说“50。”

大叔摸了摸小奥比“没有病吧?扎疫苗了吗?”

“当然没有病,打了!”我肯定的说。

最终我手里握着50元,看着大叔牵着摇着小尾巴的小奥比消失在人群中。

回去我们用这50元,买了20元的包子,还买了几瓶水和2包烟,坐在小花园享受着美味的午餐。

“小白问起来怎么办?”老许边吃包子边说。

“就说送人了,或者丢了被”张亮大口的吃着。

“总觉的不太好啊,咋们就这么把小白的小狗卖了”老许很内疚。

“没事,我把小白叫出来吃包子,咱别吃了,给小白留点。毕竟这是他花的钱”张亮很认真的说。我和老许笑的不行,太他妈坏了。

最终,我们4个,吃着小白买的包子,喝着小白买的饮料,抽着小白买的烟,快乐的度过了又一个美丽的周末。当然小白也吃了,也喝了,也抽了,只是他不知道是他请的。

3

我们整天耗在小公园里也是无聊,老许提议要钓鱼,准备去东风水库,说走就走一贯是我们的作风,晚上去超市买东西,明天早上就去。

那天下午老许说完,我、张亮和老许,就先去渔具店买了鱼竿(15一个)买了2个,又买了鱼漂,饵料,完了给小白打电话让他第二天请假,下班来找我们。

晚上我们四个去了街里的友佳大超市,足足买了买了5大包水和零食,其中2大包是大瓶雪碧和矿泉水。出了超市老许又带我们去吃旁边的“D克士”,都是老许掏的钱,我们是真的没钱了,就算有钱老许也很少让我们拿,之前D克士刚开业时,老许就带着我们几个去那搓了一顿,没过几天又和张亮逛街,我又跟着搓了一顿,还给我和张亮每人买了一件粉色的短袖鸡心领t恤,这其实让我挺不好意思的,请吃饭我已经习以为常了,这个衣服,一开始我是拒绝的,又吃还拿让我的老脸放哪啊,但看老许和张亮一脸认真,让我别墨迹,我便不在拒绝了,心里开心啊,老许还跟以前带我一家人,和王宏坤那个死逼在一起时,有啥好事都带着我,和张亮这个死逼在一起,也没变!我含着泪光,左手拿着冰镇可乐,右手提着衣服,美滋滋的跟在他们后面。

东风水库,渭轴区北行开车大约半小时,它周围是山,中间是水,水里有鱼。老许钓到了一条大鲤鱼,她大笑着怀里抱着大鱼,拍了一张照,我怀里抱两条,抱不动,全从我怀里跑了,掉到水里溅了我一身泥和水。这是我前一天做的梦。

早上8点我们在老许家楼下汇合,老许穿了一身黑纱连衣裙,白色布鞋,我们几个都是牛仔裤或大裤衩,一色的人字拖。

我们打了一辆出租车,老许坐前面,我们3个坐后面,车窗全都摇下来,风灌进车里,老许眯着眼,头发向后飞舞着,小白和张亮的厚嘴唇抖动着,我们说笑着,一路颠簸着,大口呼吸着窗外吹进来的尘土和飞沙。

我们到了水库,是真风凉啊,我们的头发都被吹的乱飞。我看见西边有一个水泥斜坡一直延伸到水里,正好适合钓鱼,我不知道那是做什么用的,估计是看水位的。

我们到了那里拿出吊杆,才想起来没买马扎,张亮大叫着“操,完了,忘了儿,没买马扎!”“你真是个猪脑子!”小白说。

张亮回过头“你才是猪脑子,弄的跟你没忘是的。”

小白在原地转了一圈四周观察了一下,又看向张亮“这怎么弄,哎,要不你蹲下,我坐你脸上。”

张亮指着水泥斜坡的边缘“滚犊子,你趴那多好,大家都能坐,来来来!”

在他们俩扯了半天毫无意义的废话后,结果还是我们只能蹲着钓。由于我们几个就两个鱼竿,我们只能倒班上,先是张亮和小白,后来是我和老许。看着平静的水面,十分钟过去了,浮动的鱼漂没有一点反应,我说你俩不行,换我们,拴好鱼饵后我和老许开始蹲起来。一直蹲在那是真累,蹲一会腿就开始麻,就得来回换姿势,鱼也不上钩。张亮和小白则站在边上吃零食,嘴里还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而且张亮吃东西还“啪叽”嘴。

“你俩把嘴闭上,都把鱼吓跑了。”老许仰着脖子看着他俩。

“我们钓的时候,你们也在吃东西啊!”张亮反驳着。

“可我们吃东西不啪叽嘴啊!”

“啪叽嘴也不能赖我啊,我控制不了啊!”张亮边说着边往里塞零食。

1个小时候后,我们一上午什么都没钓上来,甚至连只鞋都没吊上来,不过来到这,虽然没钓上来鱼,心情还是舒畅的。看着幽蓝的水,海蓝的天,微风吹动着水面,拍打着我们脚下的水泥台,有时我会往下走一点,让水打到我脚上,不过脚趾要夹紧,以防拖鞋被带走,我有过这种经历,我不想再提它。

快要中午的时候小白突然站了起来,说好像有鱼上钩了,我们迅速的聚到他身边,“真假?,往上拽啊,快点!”“真有鱼,儿,应该是大鱼”我们指挥着,叫喊着,小白的鱼竿在力的作用下,迅速弯成倒过来的U型,可是还是拉不动,我们不能放过它,我们催促着小白让他使劲拉,然后随着一声“咔”,鱼竿折了,小白手里握着剩下的一截鱼竿呆在那里。

我们3个也呆了2秒,然后“我草,不是吧。这什么杆啊,质量也太差了。”“信不信,信不信刚才鱼肯定大。要能拽上来就好了。对啊。可惜了。”我们在议论着,但不包括小白,他还手里握着杆,抿着嘴,眼睛发直的看着水里。

鱼没钓上来,杆折了一个,我们开始吃饭。4个人蹲在斜坡侧面的边上,还在议论着刚才鱼的事,原因归结于鱼竿的质量不行。其实这只能怪我们自己,后来我才知道,钓鱼不能用蛮力往上拽,得用巧劲,松,拉,松,拉,把鱼儿遛没劲了再往上一提。只怪我们什么也不懂。

吃到一半的时候,小白说“哎,咋们怎么回去,这能打到车吗?”

张亮咬了一口肉肠“往回走一段,肯定有车。”

“要是没有呢,一直走回家都没看见呢,哈哈!”我开玩笑的说。

“唉,要不咱走走回去啊。”我只能说张亮总是提这种脑残的想法。

“脑残吗你,多远你知道吗!”

“咱们来这一趟,不得有点意义吗?敢不敢,走走回去!”张亮开始兴奋了。

“老许身体不行啊。”还是小白啊,想到了老许。

老许喝了口饮料“我没事,走累了打车被,我随便,别管我哈。”

“你敢不敢,别跟个娘们是的”张亮又将我。

“谁跟娘们是的,有什么不敢的,咱们3个谁都不准坐车哈,敢不,谁坐车谁是娘们。”跟我玩这套,不好使。

“行,就这么定了,哈哈。”说完我们便开始收拾,准备出发,因为不知道几点才能走回去,还是赶早吧,这时是下午1点。

4

刚开始走的时候我们都非常兴奋,精力也充沛,我们3个人开始轮番背着老许,看谁坚持的时间最长,体力最好,张亮第一个,我第2个,我没走几步就不行了,而小白背起老许就往前跑,老许在小白背上哈哈大笑着,我和张亮边笑着边背起小白的包追上去。

9月初的天还是很热,我们互相打闹着往前走,我们的水消耗的很快。在水库出发时,剩了3大瓶水由小白背着,才过了1个小时喝的就能只剩半瓶,我们需要一个补给点,一个小卖铺。

又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才看见小卖店。我们太热了,水也喝完了,赶紧跑过去,小卖铺外面有长凳我们便做下来,边休息边吃冰棍,上面还搭着防雨布遮阴,真爽啊!我拿起冰棍一下就捅进嘴里,翻滚着,舔吸着,凉凉的冰水慢慢从炙热的食道流淌到胃里,抵达每一个汗毛孔,我翻着白眼,大声说了一个字“爽!”

在小卖店休息了大概15分钟吧,又买了一大包水,还是小白背着,因为他是沙和尚,我们在长凳上休息的时候,老许说我们像西游记,老许是唐僧,我是孙悟空。这时小白抢着说张亮是猪八戒,他是沙悟净。张亮这次没跟他争,说“行,一会你背水。”

我们都“哈哈”笑起来。

“不是,凭什么!”小白这个智商真的是。

“就凭西游记里全程都是沙和尚扛行李,哈哈哈哈!”张亮笑的特别开心,小白嘟嘟着嘴唇坐在那,想着好像是那么回事,也笑起来。

从小卖铺出来后来的2个小时,我们由活蹦乱跳慢慢的变成了两眼发直。我们机械的往前走着,来往的车掀起的尘土粘在我们身上,用手轻轻一撮就是一卷灰黑色的泥和死皮。当走到下一个小卖铺时,我们又买了一次水,我们几个都累成这熊样,老许更不用说了,我们决定让老许先打车回去,不能让她跟我们这群傻逼折腾。

在我们10分钟的劝说下,说在前面的公交车终点站有个小卖铺,让她在那等我们。老许才终于同意先走。其实我们几个都想坐车走,什么熊样了。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都是要脸,要面的人,毕竟谁都不想当娘们。跟老徐挥手道别后,我们3个迈着沉重的步子,继续为“装逼”负责。

下午5点多时,我的腿就已经不是我的了,两个小腿是弯的,我的人字拖拖着我的腿,往前慢慢蹭着,不是走,是蹭。我们几个都“丢当”了,这时老许又打电话问我们走到哪了,怎么还没到,张亮说快了,老许很着急,天已经渐渐暗了,她要打车来找我们,问张亮,怎么都说两遍快了,怎么还没到,让我们赶紧打车回来,别走了。可我们不听“都走这么远了,不能半途而废,都他妈走这了,现在放弃,之前的都白走了。”也不知道谁放的屁,反正是我们3个其中一个,那个时候我们脑子似乎已经不受控制了,听完突然就觉得这是有意义的,必须要完成它,不过也确实让我们都终身难忘,那个屁也蛮香的。

没过多久老许坐着出租车找到了我们。我们一口同声的说,你回来干什么,我们马上就到了,傻吗你。老许说要和我们一起,她不累,没事,少了她怎么行呢。我们都笑起来,又走了1个小时,不过这1小时很轻松,又回到了刚出发的时候,虽然我们的手不再打闹,但我们的心在打闹,我们在笑着,聊着天,喝着水,吃着肠。

回到家已经快到7点,我们走了6个小时,那是漫长的6小时,这6小时我体会了到了,“痛并快乐着”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体会了要做到“言出必行”有多难,知道了牛逼还是少吹,说话要经过大脑思考能不能做到再说。

刘淑琴见我一进门还以为我去长征了。脸,胳膊黑黒的,眼眶、眼窝是黄的。我说我没去长针,我们几个从东风水库走回来的,刘淑琴说我们一天就知道“彪作”(作死),就赶紧要给我盛饭吃。可此时此刻,我只想冲个澡,大睡一觉,睡到地老天荒,爹妈都不认识为止。洗澡的水从我身上留下来,流进地漏里,是棕色的。冲完澡,饭也没吃,横着扎进床里,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第二天肯定是没上班,因为很疼,我觉得胯部连着腿已经和我上半身分离了,太酸爽了。下床方便的时候,我得先坐起来,然后慢慢的使劲放下一只腿,然后再放下另一只,手再插着腰慢慢站起,移动到卫生间。

5

从东风水库回来后,我和张亮已经好几天没来上班了,早上我和张亮边吃着鸡蛋饼边往厂里走,此时我们已经迟到了,但我们不急,平时晚个10几分钟都没事,当我们进了车间后,此时车间主任曹时,正站在“吸烟点”给工人们开会。曹时他40多岁,167的个子,很瘦,但很精神,车间里的工人都管他叫“曹一血”。今天之前我不知道大家为什么这么叫他,15分钟后,虽然我还是不知道“曹一血”的含义,但是,我也开始这么称呼他“曹一血,曹一血,曹一血…。”

进了车间,先换工作服。我和张亮换衣服的地方不在一个地方,我换衣服的地方在吸烟点的对面,张亮换衣服的地方在旁边的车间。当我正换衣服看见曹时的时候,他从人群中也看见了我,他朝我摆了摆手,像唤动物一样,把我叫了过去。我觉得那是最丢脸的一次,我才刚换了个上衣,还没换裤子呢,就被当着所有车间工人,师傅、同学的面,操我的爹,我的娘,把我向狗一样骂了一通,我低着头数着时间,大概骂了有5分钟,把我骂哭了。

曹一血很厉害,知道我不敢揍他,我觉得我也打不过他,不争气的眼泪顺着眼角掉在黑色的水泥地上,最后他让我滚蛋。我低着头,像狗一样穿过车间,看见了刚换好衣服的张亮,张亮问我怎么了,我擦着眼角的委屈,告诉他我被开除了,张亮说不能吧,我告诉他先别进去,等曹一血训完话在进车间里,要不下场就是像我一样。张亮听了我的建议,等他讲完在进去,果然没什么事,甚至都没注意到他,张亮就这么走到他师傅跟前,说着师傅早,开始了新的一天。而我呢,草他妈的,我在厂门口站着,流着鼻涕给孙国辉打电话,孙国辉听完只说了一句就把电话挂了“养了个彪子,有什么办法,等着吧。”我站在原地想擦鼻涕,发现兜里还没有纸,我捏着鼻子用力一擤,把鼻涕喷到了旁边的小草上。

过了一会,孙国辉给我打来了电话,说让我跟曹主任道个歉认个错,以后按时上班,就又挂了电话。我是打心底不想去,可是我又没什么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去找曹一血。

“我错了主任,我以后会按时上班,不旷工,主任您消消气。”我就像没完成作业的小学生在做自我检讨。

曹一血用蔑视的小眼神“行了,你爸给我打电话了,你知道你爸你妈多不容易,你还吊儿郎当的,你对得起他们吗,行了,去干活吧!”

他妈的,他又把我说哭了,我想起了,父亲,母亲,母亲的病情在加重,已经请病假不上班了,父亲白天上班工作,晚上还得买菜做饭,扑克麻将从此也告别了他,他们两位老人现在还要为我操心,一想到这,我的眼泪鼻涕又往下流,我下决心要痛改前非,努力学习,努力工作,可是没过几天我就忘了这事,匀速的回到从前那个逼样。

6

遭到曹一血无情的训斥后,每当早上起床想到还要上班我就心口发闷,我都不敢抬头看曹一血,怕太再给我说哭了,就想着能不能不去,可是前些日子才被他骂的跟条狗一样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我不得不挪动我的身体,在厂门口买完鸡蛋饼,随着人流走进工厂。

那几天是我在工厂心情最不好的日子,好在有张亮在,稍微有了些安慰,实在郁闷的不行了,就找那么一点点的乐趣,我们也总能变着法子找到乐趣。比如说吧,那是挨训后的第三天,还有1个多小时下班,张亮和我在磨刀房的门口吸烟,这里是吸烟点,张亮看着他师傅车床旁边的从林林,低沉的说“我想到了一个好玩的。”

“又有什么好玩的?”我好奇这次是什么。

张亮歪着嘴“那就是挑战BOSS。”

我们一般定义BOSS一般都是指游戏里的“大怪”,顾名思义,我们要在工厂里找一个“大怪”,张亮所指的BOOS那就是他的同门师兄弟丛林林,他不但又膀又圆,还特别有劲,他爸是力工,家住农村,他家新盖的二层小楼就是他和他爸一起盖的,不是一般的有劲,收拾我俩那是跟玩小鸡崽一样。念书时我们就给他起了外号叫“丛兽”,他有个绝招,叫“把脉”,当然了跟中医那个把脉不一样,不过手指捏的位置是一样的,就是被他捏住“脉门”后,他会一点点用劲,面不改色的嘿嘿笑着,看着你慢慢蹲下,说着“大哥,错了,哥,哥,真错了!”才放手。

我笑的不行,问张亮怎么挑战“丛兽”,张亮说,我和他石头剪刀布,谁输了,谁就走到丛兽面前拍他一下头,然后回来继续下一轮。

我笑坏了,觉得能有意思,貌似很过瘾,就同意了。

我们在吸烟点开始了第一轮,石头剪刀布。张亮输了,我看着他走向丛兽,淡定的拍了一下他的头,然后他慢慢的,潇洒的,往回走。结果,被愣了2秒的丛兽抓住脉门。我在吸烟处看着发生的一切,哈哈的大笑着,张亮单膝跪地,喊了1分钟“哥我错了。”后,丛兽才把他放了。张亮起身后赶紧往我这边走,丛兽就这样在远处看着我们进行下一轮。

第二轮我输了,我走向正看着我的丛兽。张亮的笑声很大,我走的很远都能听见他尖细的笑声,我跟丛兽说着没事,没事,就打一下,丛兽就站着看着我微笑,我朝他脑瓜拍了一下刚要跑,就被他抓住后背的衣服,右手握住我挣扎的左手“妈呀!哥,疼,真疼,错了哥,妈,疼。”我单膝跪地呜嗷乱喊,我能看见远处的张亮,他的2个兔子牙露在外面,一会站着笑,一会又蹲在地上笑。“号完我的脉”丛兽在注视着我回去找张亮,再开始下一轮。我们3个就这么一直玩到下班,从林林也不来抓我们,就在远处瞅我俩石头剪刀布,谁输了朝他走过来,笑着拍他头一下,然后被虐,拍他头,抓住被虐。下班后,我和张亮的左右手腕都红红的,我们互相安慰着对方,就当按摩了,促进血液循环,对对,过瘾哈,哈哈,相当过瘾。

1个月后,我就把曹一血对我“训话”忘的一干二净了,这也不能全怪我,而是厂里给我创造了“忘记”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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