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炫酷书屋 > 枭雄入赘后 > 第73章 第 73 章
 
陈统领带着一队人马去常德调兵了。

楚熹等了会, 不见探子回来,皱着眉头坐上马车,奔向赵家庄。

这赵家庄虽势力大, 但比起新河乡还是显得贫瘠了些,许多房子都是石头垒的, 黄泥掺干草堆砌的, 从外面瞧着很破败不堪, 进到庄子里才渐渐能看过去眼。

走到一半, 被两个布衣男子拦下了:“你们是何人!”

自有城卫上前报家门:“郡守大人在此!不准无礼!”

“郡守大人……”布衣男子嘀咕了一声,对另一人道:“快去禀告庄主!”

那人脚程极快, 说把赵斌财请来就请来了。赵斌财不过四十左右, 生得虎背熊腰,慈眉善目, 还穿着一身满是补丁的破衣, 观其外貌, 实在不像恶霸豪绅。

他到楚熹的车马前规规矩矩施礼:“赵家庄庄主赵斌财,参见郡守大人。”

楚熹不知道这庄里养着多少私兵,暂且不和他正面冲突, 只笑着说道:“赵庄主不必多礼, 我就是新官上任,四处转转, 看看民情如何,走了好几处,也就你们赵家庄像个样子。”

赵斌财道:“下官生于庄里, 长于庄里, 这庄里百姓于下官而言皆是一族之人, 下官不敢怠慢。”他说到这, 忽然站直身,扬声道:“把人带上来!”

话音刚落,几个壮汉将那被五花大绑的探子押到马下。

“还不松绑!”

“是!”

赵斌财拱手道:“如今世道不太平,流寇匪贼众多,经常到庄里打家劫舍,不防范是不行的,百姓们自发成立了卫队,轮流在庄子里巡视,方才瞧见此人形迹可疑,就将他抓起来审问,他说是郡守大人的部下,因身无凭证,下官没有草率放人,这会见了郡守大人的车马,才知实情,还望大人恕罪。”

这一番话,周全,缜密,无懈可击。

楚熹心里都有些动摇了,她想,会不会是那乡长撒谎,也许赵斌财把粮草送去了新河,叫乡长私自克扣了。

“听闻,你与徐莽是结拜兄弟?”

“徐莽原也是赵家庄人,与下官自幼一起长大,六岁时结拜为兄弟,后来徐莽一家子都搬去了常德,便再无联系了。”

楚熹手指并拢,在膝盖上轻拍了两下,又道:“赵家庄风光甚好,我想在此暂居两日,劳烦赵庄主了。”

赵斌财仍然是不卑不亢:“郡守大人哪里话,下官这就命人准备住处。”

在新河乡志上有一段关于赵家庄的记载,说前朝末期战乱四起,北六州某富饶之地的兄弟三人怕被拉去充军打仗,便拖家带口的逃到了常州,意欲避世躲灾,这赵家大哥会看风水,觉得赵家庄一带土地肥沃,山水祥和,遂在此处定居。

许是风水真好,赵氏一族延绵百年,家和事兴,子嗣昌盛,甚至还出过几个高官,赚得一大笔产业,算是当地极有名望的大宗族了。

既然是大宗族,自有祖屋和祠堂,以及足够体面的宅院。

赵家庄四面环山,出入只有一条路,而赵宅位于正中央,两座五进大院紧密相连,周遭不少砖墙瓦房的小院,看起来十分气派。

赵斌财将楚熹引至祠堂附近的一间正屋,又让他的女儿来侍奉茶水,他这个女儿真是了不得,十六七岁的年纪,身量纤细,明眸皓齿,一举一动都是那么婀娜多姿。

从头到脚,和赵斌财一点不像。

楚熹喝了口热茶,抬头问赵斌财:“为何赵家庄去年的缴粮比丰昌村少了四千石。”

楚熹本以为赵斌财会说出个什么天花乱坠的借口,未曾想他竟直言道:“那四千石粮草是下官私自扣下了。”

“嗯?私藏缴粮可是要抄家灭族的。”

“下官此举实属无奈,去年西北军闯入关中,又有土匪横行,下官只怕百姓遭难,便想着囤积粮草,操练卫队,自守赵家庄。”赵斌财说到这,笑了笑:“郡守大人也看到了,在这乱世之中,赵家庄仍一如往常,下官不后悔当日的决定,若郡守大人要责罚,只管冲着下官一人来,切莫牵连无辜族人。”

他身侧的女儿当即双眼含泪,哀切的唤了声“父亲”。

楚熹算是服了。

囤粮草,养私兵,这等滔天大罪竟让赵斌财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她还没得反驳。

“庄里卫队有多少人。”

“两千余人。”

“可有名册?”

“下官这就派人取去,给郡守大人过目。”

赵斌财准备充分,当真没有一点疏漏。

楚熹心知找他问话是问不出什么了,便称略有些疲乏,要睡一会,赵斌财马上就说,郡守大人远道而来,身边无人服侍,要把女儿留下伺候她。

楚熹可不想一举一动都叫人监视着,三言两语婉拒了。

没过多久,赵宅奴仆送来了卫队名册,拢共两千三百二十五人,年岁背景一目了然,全都是土生土长的赵家庄本地人。

楚熹头疼了,又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分析有误,保不齐赵斌财真是一心一意为赵家庄。

不能妄下定论,得到百姓当中查看一番才行。

吃过午饭,楚熹领着仇阳在庄子里闲逛,见到的百姓虽穿着朴素,但面色红润,没有半点遭受欺凌的样子,因知晓了她的身份,见到她还客客气气的请安。

“难道真是我先入为主了?”楚熹偏过头问仇阳:“你觉得呢?那赵斌财是好人吗?”

仇阳轻声道:“陈统领去常德,一来一回不出三日,三日之后彻查,便知是好是坏。”

楚熹无奈:“也只能这样了。”

楚熹对赵斌财半信半疑,可她带来的那些安阳城卫已经完全相信了赵斌财,和卫队百姓打成一片,甚至夜里睡觉都是去百姓家借宿,军民相亲,怡然自得。

翌日清早,回赵宅和楚熹报备,几乎个个说赵斌财的好话,而这些好话全是他们从百姓口中听来的,一桩桩一件件,何时何地的事,说得有鼻子有眼,比真金还真。

楚熹端着大碗,喝了一口滋味寡淡的鸡汤,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可又想不出是哪不对劲。

“仇阳,等会咱们再出去转一圈吧。”

“嗯。”

仇阳坐在一旁,低声应着,待她吃完,将她剩下的都吃光了。

楚熹领着两千城卫巡查乡里,并非空着手到处蹭吃蹭喝,自带了一个月的米粮,自行生火做饭,一方面是不给百姓增添负担,另一方面是防范着赵斌财这种不可信的往饭菜里下毒。

天愈发暖和,可清早仍有些凉,庄里炊烟直上,山中雾气袅袅,一眼望去是白茫茫一片,犹如人间仙境,唯有阵阵的鸡鸣狗叫听起来烟火味十足。

许是百姓都在家吃饭,路上瞧不见几个人,透过木栅栏往院里看,才偶尔能瞧见一两个百姓扛着锄头翻菜地。

楚熹走着走着,忽然意识到哪不对劲了。

这赵家庄怎么也见不着小孩?

“少城主。”

“嗯?”

“我们过来这一路,见到的百姓……”仇阳难得犹疑地说:“似乎,和昨日见到的,是同一批人。”

楚熹猛地睁大眼睛:“真的?我没注意。”

仇阳道:“我们昨日朝着东边走,今日朝着西边走,全然相反的方向,若是同一批人,那便有些可疑了。”

乡里百姓活动范围是很固定的,通常围绕着水井,在这口井吃水的人家,轻易不会去另一口井的地界。

楚熹看向此起披伏的炊烟,轻笑了一声道:“这样,晌午我们再出来,你仔细瞧瞧,到底是不是同一批人。”

“我知道了。”

“这个赵斌财,要真是在给我唱戏,那他这出戏未免摆的太大了。”

时至晌午,楚熹依旧带仇阳出门闲逛,因留了个心眼,仔细地观察,楚熹也觉出不对,有个胖胖的妇人早上分明见过,到晌午又见了一次,且换了身衣裳,重盘了发髻,若不仔细看,完全是另一个人。

乡里妇人,农忙之际,半天就换套衣裳,真是有够离谱的。

楚熹终于能断定赵斌财在同她搞鬼,虽不想打草惊蛇,但还是下令禁止城卫再去百姓家借宿。

赵斌财得到消息,当即悬起一颗心,问手下人:“那楚霸王是如何说的?”

“只说不准叨扰百姓……庄主,这样不是办法,得趁早让他们走人。”

“她到此别有目的,又岂会轻易走人。”

“可我们不能这般坐以待毙啊。”

“父亲……女儿有一计。”

赵斌财看向女儿,笑了:“惠娘谋略之才远高于那楚霸王,不过拘于这小小赵家庄,不得施展罢了,你但说无妨。”

惠娘柔声道:“父亲廖赞了,女儿是想,楚霸王自来赵家庄,种种行径摆明了对父亲心存疑虑,她迟迟不走,早晚会摸透我们的底细,到那时定免不得兵戎相见,她背后有安阳薛军两座大靠山,到头来吃亏的准是我们。”

“那惠娘以为应当如何?”

“应当先下手为强,若我们能将她捏在手里,不论安阳还是薛军,想来都不敢轻举妄动,那时便可直取常德。”

“可赵家庄区区三四千私兵,夺取常德,如何能守住?”

“亳州薛沂交战,分外吃紧,我们夺取常德后,可以截断薛军粮道的名义与沂都结盟。”

赵斌财敛起笑意,神色凝重:“这未免太铤而走险了,当初常德七万兵马,都未能抵挡来势汹汹的薛军……”

惠娘道:“父亲也说是当初,如今不同了,兖州军在东丘城外虎视眈眈,亳州军更是鸠合三城之力,薛军腹背受敌,哪里还能有精力来对付我们。”

“事关重大,我要慎重考虑。”

“楚霸王知晓赵家庄内有私兵,一旦发现端倪,势必要从别处调遣兵马,父亲还是早下决断的好,就算眼下能瞒天过海,渡过此劫,难道父亲就甘愿一辈子困在赵家庄,难道父亲不想在这乱世之中有一番作为。”

惠娘这番话打动了赵斌财,他咬咬牙,狠下心:“好!先下手为强!”顿了顿,又说道:“只是我瞧那个仇阳形影不离的跟在楚霸王身旁,不是个善茬,恐怕没那么容易对付。”

惠娘笑道:“父亲不必担心,女儿有办法。”

……

楚熹并不知赵斌财胆子这般大,她自觉抓住了赵斌财的短处,正安安心心的等着陈统领率兵支援。

要用晚膳时,惠娘来了,一进门就哭哭啼啼的:“求郡守大人给民女做主!”

仇阳紧跟在她身后,大步流星,满面怒气,简直像从前蟠龙寨里的仇七。

楚熹强忍着笑,朝仇阳摆摆手,询问惠娘:“别哭别哭,有话慢慢说。”

“他……”惠娘跪在地上,颤颤悠悠的指着仇阳,梨花带雨道:“他欺辱民女!”

“啊!”楚熹很惊讶的喊了一声,忙问道:“他怎么欺辱你了?”

惠娘垂下头,拢起被扯掉一颗扣子的衣襟,不用一句废话,也能让人明白她的意思,那小模样着实招人可怜。

可楚熹没弄明白这又是唱的哪出戏,再度看向仇阳。

仇阳皱着眉头,满脸嫌恶:“是她先对我动手动脚的,我不理她,我就说我非礼她。”末了还加一句:“有病。”

“你胡说!郡守大人明鉴!民女出身宗族,不敢说书香门第,却也是清白之家,还尚未婚配,怎会……”惠娘说到这,又呜咽呜咽的哭起来。

楚熹很想将计就计,顺着她叱责仇阳几句,看看她究竟有何目的,然而目光落在仇阳身上,到底于心不忍:“赵小姐,并非我不为你做主,只是这一面之词,总不能当做证据,或许,有旁人瞧见了?”

惠娘哭得更哀戚:“院中若有旁人,他怎敢做这等下作之事!”

“那这就难办啦。”

“郡守大人莫非要包庇自己的部下!如今郡守大人执掌常州,若放任部下为非作歹,百姓岂不投告无门!这世上还有没有天理!”

“我不知天理,我只知凡事要讲究个道理,你看他,一只手便能将你提起来,他若真在无人之处欺辱你,怎么会放你跑到我这,要我主持公道呢?”

惠娘闻言,猛然起身:“既然郡守大人不信民女!民女只有一死证明清白了!”

说完,惠娘扭头跑了出去。

她当然不会死,赵氏族人将她拦了下来,而庄里百姓听闻此事,都一窝蜂的跑到楚熹这讨说法,算上赵家庄的卫队,足足几千人,把楚熹住的这座五进院围的是里三层外三层,一定要楚熹交出仇阳。

楚熹这会终于明白惠娘打得什么如意算盘了。

“外面都是赵家庄的私兵?”

“是,远超两千。”

“这帮刁民,是要反天了。”出师不利,碰上赵斌财这么难缠的一号人物,楚熹不禁恼火:“传令下去,守住宅院,别和他们起争执。”

宅院之外,惠娘正躲在人后咬牙切齿。

惠娘年幼时乃富家小姐,因家业败落被卖去青楼,她不甘趋于人下,鸩杀了老鸨,趁乱从青楼里逃了出来,半生颠沛流离,后被赵斌财认作义女,以美貌为赵斌财解决了不少麻烦事,譬如私藏缴粮,譬如免于征兵,都是她在其中出力,才让常德城没有追究。

一向无往不利的惠娘本以为那么一个粗汉,只需勾勾手指便能将他引诱上钩,可仇阳竟是个不解风情的,白费她露了半边□□,仇阳连看都没看一眼。

这对惠娘来说堪称奇耻大辱,她脑筋一转,决定诬陷仇阳。

若楚熹顶不住压力,交出仇阳,少了一个得力干将,他们的计划实施起来便容易多了。

可惠娘没想到,楚熹的态度会如此强硬,宁肯事情闹大也不松口,事情做到这份上,虽有好的名目,但很难再有回旋的余地。

“父亲,她这般能耐得住性子,怕是早已派人去调兵,我们该尽快下手了。”

赵斌财叹了口气:“院中两千城卫,各个武器精良,我们未必是对手啊。”

惠娘道:“为今之计,只有放火烧了宅院,将他们困在其中。”

赵斌财一愣:“这可是赵家的祖宅!你想让我烧了祠堂!”

惠娘斩钉截铁道:“比起性命,祖宅祠堂又算得了什么!”

没人知道惠娘的心思,只惠娘自己清楚,她对素未谋面的楚熹嫉恨已久。

同样的年纪,论才智,论美貌,论眼界,惠娘自诩样样胜楚熹百倍,可她过得是什么日子,楚熹过得又是什么日子,一个是名义上的庄主之女,背地里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一个是安阳少城主,名动南六州的楚霸王,连那统兵三十万的西北王也成了楚家赘婿。

惠娘不甘心,她定要爬上权势的巅峰,将楚熹踩在脚下,让世人知道她惠娘是谁!

“父亲!事不宜迟!真等到援兵来了!我们都必死无疑!”

赵斌财原本还犹犹豫豫,惠娘一直在他耳边催促,迫使他下定了决心:“烧,大不了烧了再重建。”

烧归烧,不能光明正大的烧。

不一会的功夫,外面就有人大喊:“走水了!走水了!”而后意图冲进去救火。

楚熹站在门口,只见四周外院火光冲天,速度极快的朝着他们逼近,忍不住骂道:“这赵斌财,真他娘的疯了!快!都撤到后门!先去后山躲一躲!”

城卫们得令,抄起锅碗瓢盆一切能盛水的工具,装满水奔向后门。

楚熹很清楚自己是个活靶子,稍有不慎就会落在赵斌财手里,故而死死的黏着仇阳。

仇阳握紧她的手,清楚的感觉到她手心湿腻的冷汗,没有回头,只轻声说道:“不用怕,有我呢。”

“嗯。”

其实要出发前,楚熹没打算带着仇阳,毕竟她答应过薛进,在有身孕之前不见仇阳。

可米粮银两装好车后,她就反悔了。

不能不带仇阳,不带仇阳,她走到哪都没有安全感。

前头的城卫忽然高呼:“少城主!后门被堵死了!”

仇阳停下脚步,转过身道:“你在这等着,待会我回来找你。”

楚熹知道仇阳要带人杀出去,她跟上前只会帮倒忙,点了点头,小声嘱咐:“当心些。”

仇阳笑笑:“我知道。”

赵家庄私兵人多势众,占尽天时地利,城卫们一时不能突围,老宅破败,火势蔓延极快,已然烧到了楚熹所在风雨连廊。

一旁保护她的城卫道:“少城主!快去院里!小心……”

话音未落,头顶噼里啪啦的往下掉火屑,用不着旁人说,楚熹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了,忙向外跑去,可没跑几步,一块火屑落在了她头发上。

“啊!”

“少城主!”

楚熹惊叫一声,慌忙忙的拔下簪子甩开长发,看着满地烧断的发丝,想哭的心都有了,一边往外跑一边问城卫:“我秃了吗?秃了吗?秃了吗?”

这节骨眼上没什么比命更重要,城卫飞快的扫了她一眼说:“少城主放心,没秃。”

只是一半长一半短,参差不齐罢了。

楚熹自己摸着,也能感觉少了一半头发,真是欲哭无泪,薛军三万铁骑围剿她的时候,她都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呜——赵斌财!你给我等着!”

仇阳那边一刀一刀,砍菜切瓜似的杀出一条血路,众多城卫跟随着他冲出后门,没了步步紧逼的大火,对付围在外面的私兵就轻松多了。

仇阳收了刀,回过头去寻楚熹,见她披头散发,狼狈不堪,不由怔在原地。

楚熹捂着自己的头发气急败坏,几欲跳脚:“看什么看!还不快跑!不同他们打!这都不关咱们的事了!有一个受伤的都不划算!叫薛军自己来收拾!”

仇阳抿唇,一把背起楚熹,健步如飞的逃向后山,这一路就听楚熹趴在他肩上“呜呜呜呜”的骂赵斌财。

仇阳忍不住说:“没事,不难看。”

“呜呜呜我的头发,我怎么这么倒霉,偏偏就掉在我脑袋上了。”

“不难看……”

仇阳根本不会说安慰人的话,翻来覆去只有这句不难看。

楚熹更伤心了,她都没想到自己会这么伤心。

可事已至此,伤心也没用了。

楚熹手伸到仇阳胸口,在他胸前摸摸索索。

仇阳喑哑地问:“做什么?”

“呜呜呜……”楚熹吸了吸鼻子,摸到匕首,一把掏了出来:“这一半长一半短的也太傻了,我干脆……呜呜呜我干脆出家去吧。”

逃亡之路上,楚熹哭嚎着割断自己那半边头发,给自己理了一个齐耳短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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