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空溯点了点头，并没有察觉到莫小小的反常。
幽静的厉家门口。
莫小小紧张地吞咽了一口口水，她握紧拳头，深吸一口气，终于按响门铃。
佣人打开门，看见她，有些吃惊，“莫小姐，您怎么来了？”
“请问明小姐在家吗？”她轻声问。
佣人笑着说：“太太出门散步了，很快就会回来，你先进来，在家里等候片刻。”
她轻声答应了一声，“好。”
客厅里，莫小小把自己要说的话，在脑海里重新回顾了一遍，随即耐心地等待明若清出现。
家附近的公园里，明若清挽着厉斯爵的胳膊，正在饭后散步。
“九十九，一百步……好了，我们回家吧。”明若清笑嘻嘻看向厉斯爵。
她原本就不爱动，要不是厉斯爵最近总拉着她出来运动，她就更不想动了。
厉斯爵见她懒洋洋的，唇角浮起一抹微笑，抬手将她打横抱起，“小懒虫，将来宝宝要是生出来，也像你这么懒，该怎么办？”
明若清圈住他的脖子，笑吟吟地说：“谢谢老公！”
他看着她脸上灿烂的笑意，眉宇渐渐温柔下来，为了她这副小脸，他愿意为她付出一切。
只是，假如有一天，她知道他在周空溯的事情上欺骗了她，她会不会再也不理他？
厉斯爵眉宇渐渐紧蹙，双手渐渐收拢。
“斯爵，你抱得那么紧做什么？”明若清忍不住轻声哼唧了一声。
他回过神来，察觉夜渐深，低声道：“没事，我们回家吧。”
明若清靠在他肩膀，笑吟吟地搂着他的脖子，忽然表情渐渐变了，她有些痛苦地抓紧厉斯爵的衣服，声音颤抖，“斯爵，我肚子好痛，好像快要生了。”
厉斯爵愣了一下，脸色一变，“若若，我送你去医院！”
巨大的疼痛仿佛要撕裂明若清，她趴在厉斯爵肩上，满头大汗，几度快要晕厥过去。
厉斯爵开着车，一路连闯四个红灯，用力打开车门，将隐忍疼痛，浑身被汗湿透的明若清抱出来，朝着病房一路狂奔。
“快，赶快送手术室去！”医生迎面赶来，接过厉斯爵的手，把明若清推进了手术室。
直到看见手术室的灯亮起，厉斯爵皱眉来回走动，神情里透着不安。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明若清痛成这样，第一次陪在她身边，亲眼看着她身体一点一点变化，再到把她送进产房，他这才知道，原来女人这辈子这么不容易。
过了没多久，听说情况的琳娜也赶了过来，还带来了明若清生产要用的物品。
厉斯爵这才察觉，自己刚刚乱了分寸，竟然什么也没带。
“斯爵，你别着急，小清她很坚强，一定会平安度过的。”琳娜忍不住安慰他。
厉斯爵眉宇微沉，不断看着手腕上的手表，只觉得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如此难熬。
三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医生打开门，在大家紧张的目光中摘下口罩，冲厉斯爵微笑道：“恭喜厉先生，你妻子生了一个很漂亮的女儿。”
病床推出来，明若清脸色苍白地躺在上面，却有几分身为母亲的柔和之美。
厉斯爵紧紧握住她的手，心中满是疼惜，这个女人为他受了两次苦，接下来，他再也不要她生了。
“斯爵，你看，我们的女儿。”明若清浅笑着转过头，看向医生。
厉斯爵伸手接过医生怀里的小家伙，她倒是不怕生，冲他咧嘴直笑，小手拼命挥舞，生机勃勃得令人无法忽视。
这孩子的脾气，倒是有些像明若清。
厉斯爵唇角微弯，眼中露出温柔的宠溺，他抱着女儿，轻轻摇晃着哄着，唇角笑意渐盛。
“以后，七七就是有妹妹的人了，你们厉家，也算是有小公主了。”琳娜满脸羡慕地看着他们。
明若抿唇一笑，随即又虚弱地陷入沉睡。
厉斯爵把孩子交给医生，欣喜的心情渐渐平息下来，口袋里的手机响起，他走到一旁接起。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声音，厉斯爵脸色一变，忍不住又重复了一遍，“你说什么？”
“厉先生，周先生现在已是回光返照阶段了，他不愿意留在医院里，一直想要出院，您看……”
“告诉他，我很快会来接他。”挂断电话，厉斯爵拜托琳娜照顾明若清，转身匆匆离开。
*
莫小小在厉家坐了许久，直到看见佣人们高兴地传言，说明若清在医院生了个小公主，她这才知道，自己今天是等不到明若清回家了。
眼下明若清刚生完孩子，一定很虚弱，莫小小不想在这种时候告诉她。
她礼貌地起身，跟佣人说：“我今天还是先走了，等下次再来看明小姐吧。”
莫小小心里记挂着周空溯，急急忙忙地赶往医院，刚换上护士服，走到门口，忽然听见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
“谁允许你出国？我告诉你，你现在必须跟我一起去医院，若若她刚生完孩子，你去跟我见她跟孩子一面。”厉斯爵暴躁地说道。
周空溯平静地回答：“我不去。”
“周空溯！”厉斯爵忍无可忍，低声吼道，“你搞清楚，现在的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厉先生说得对。”莫小小陡然出现，坚定地站在了厉斯爵身边。
周空溯皱眉，“小小，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去见她吧，别让自己心里有遗憾。”莫小小目光通红地看着他，轻声劝慰。
他抿了抿唇，脸色苍白，尔后，缓缓点了点头。
周空溯出现的时候，明若清正在熟睡中，他静静地坐在明若清身边，厉斯爵和莫小小退了出来，留给了属于他们两人的空间。
静谧中，周空溯缓缓坐在明若清身旁，低声道：“你应该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国外相遇的情景，那时候，我说过，要让你住大房子，给你所有你能拥有的东西。”
说到这里，他苦笑一声，唇角甚至带着一抹自我嘲讽的意味。
“可我没想到，那是我人生里，仅剩不多的跟你之间的回忆，很快，我们就分离了，这一分离，就是五年，这五年里，如果没有你支撑着我，我可能根本就活不下来，其实我早就该死了，只不过找上天又借了五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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