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厉斯爵笑出了声，他平静地看着林天强，烟雾缭绕中，神情显得越发诡异，“林伯伯，我老婆的事儿，你做的不地道，我要是不知道，这事儿过去也就过去了，可我现在知道了，你说，我能就这么算了？”
屋子里的气氛凝固了。
明若清垂下头，心里有些震惊。
她什么都没说，可他还是什么都知道了。
为什么，他连事先问都不问她，就要把事情闹到这种地步？
他究竟知不知道，这样做会给自己树立多少敌人？
“斯爵，你先冷静一下听我说……”她试图劝止他，却被他甩开了手。
厉斯爵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到林盛面前，一拳头挥过去，林盛立马惨/叫一声，捂/着/流/血的鼻子痛苦地哀嚎。
“厉斯爵！你给我住手！”林天强见儿子受苦，心痛难耐，恨不得冲上去把厉斯爵给灭了。
可厉斯爵充耳不闻，他红着眼睛，眼神里满是仇恨，一拳头又一拳头地挥下去，直到林盛口吐血沫，躺在地上不停抽搐。
“爸……救我……”林盛虚弱地说。
林天强目眦欲裂，他指着厉斯爵，颤抖着说：“你……你……”
“我什么？我老婆腿/上那一/枪，不是你开的？”他眯着眼睛，冷厉地盯着林天强，唇角的笑意却并没有融入到眼睛里。
“我警告过你们，别动我的女/人，谁敢动她，谁就是找死，难道你们都忘了？”他双手撑在桌子旁，一字一字地开口。
没有人说话，因为厉斯爵带来的保镖，已经把饭店四周全都围住了。
他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只等着他们一个个踏进来。
一直没说话的季崇言，此时此刻终于抬起了头，冷冷盯着他，“小清受伤这件事，是我的错，你有什么仇恨，全都冲着我来。”
厉斯爵薄唇紧抿，没有说话，而是径直举起了枪。
眼看他就要扣/动/扳/机，明若清终于起身拽住了他。
“够了厉斯爵！”
他没有放下手，神情里带着几分自嘲，不知道是在嘲笑自己，还是在嘲笑明若清的反应。
明若清的阻止，对他来说根本毫无用处，他依然扣下了扳机。
季崇言脸色苍白地等着子弹穿过自己，明若清转身，挡在了他面前。
他神情一震，刚要厉声让她躲开，却听到枪里传来一声空响。
什么也没有出现。
枪里没有子弹。
虚惊一场。
季崇言咬着牙，额头青筋渐渐放松。
明若清瞪大眼睛，怔怔地看着厉斯爵，只有她看得见他眼里的神情。
伤心，沉郁，自嘲，黯然，冷笑……
所有复杂的情绪，全都变成了冰冷的两个字。
“滚吧。”
戈图早就恨不得离开这里，他急忙招呼手底下的人走，季崇言沉默地看着明若清，微微阖眸，将不舍狠狠地收下，带着受伤的林盛和愤怒的林天强也离开。
所有人都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他和她。
她抿了抿唇，上前扯住了他的衣袖，被他推开。
明若清锲而不舍，继续扯住他的衣袖。
这一次，他没有挣脱。
她心里一喜，以为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和从前一样，只要她撒撒娇，这些事就能过去。
可他抬起头的那一刻，她心里有什么东西，忽然轰然倒塌。
曾经，他是爱她的。
现在，他也爱她。
可，爱里，也掺杂了失望，和恨。
“你为什么，总要护着他？你为什么，宁愿拿命护着他？”他喃喃问道。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护着季崇言吗？不，她只是不想让他成为众矢之的。
她根本就不在意季崇言，从头到尾，她都只在乎他厉斯爵一个人。
“我不想让你树敌。”她声音沙哑地说。
可厉斯爵已经不信了。
“若若，我们在一起，是不是根本就是错误？你是不是觉得我他/妈就是个疯子，你现在后悔跟我在一起了，对吗？”他双手紧紧抓着她的手臂，一遍又一遍地问。
她张了张嘴，眼眶里迅速蓄满了眼泪。
“不，我没有，我从来都没有……”
“你有！”他怒吼道。
“斯爵……”明若清发出了小猫般的呜咽。
“季崇言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而我，厉斯爵，无论为你付出多少，在你眼里，都不值得一提！既然你那么喜欢他，你去找他吧，别再留在我身边了。”厉斯爵冷冷地松开她，转身要走。
不知道为什么，明若清有种预感，总觉得这次要是放他走了，他就真的走了。
她哭着冲上去，死死抱住他的腰，“斯爵，你到底要我怎么说才明白，我真的只是担心你……”
她哭得他肝肠寸断，几乎有那么几秒钟，他想转身抱住她。
可他还是咬了咬牙，用力推开了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斯爵……”明若清追了出去。
夜色里，厉斯爵上车离开，把明若清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她拼命地想要追上去，可不管怎么跑，车子都越来越远。
明若清忍不住捂着脸痛哭失声，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在她身边停下，伸手抚摸着她的头发。
她心里一喜，抬头看去，季崇言站在她面前。
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冷冷地起身，“你来干什么？还嫌我不够惨吗？”
季崇言沉沉地说：“跟我走，我会对你更好。”
仿佛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笑话，明若清立刻笑了起来，“你？你是说，曾经利用过我无数次的你？你季崇言说的话，真的可以令人相信吗？”
明若清脸上的嘲讽，让季崇言连心都痛了，可他还是执着地看着她，“这一次你信我，我会说话算话。”
“不用了，也不需要，我一看到你，就觉得恶心！”她漠然地推开他，转头向别处走去。
大街上，该走的人都走了，她在前面走走停停，季崇言就跟在后面走走停停。
明若清抓起地上的石头，狠狠砸向他。
他也不躲避，任由她发泄怒火。
“滚啊!”她大声吼道。
季崇言毫不退让。
明若清忽然觉得累了，她放弃了挣扎，坐在台阶上，怔怔盯着天上的月亮。
她都已经知道错了，可厉斯爵怎么还不来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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