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1
到了王小雨家，已经是晚上10点。她穿着睡衣双手抱膝的姿势坐在沙发上，问我怎么了，我把袋子放到一边，坐在扶手上。我告诉王小雨那天从她家走后去了章佳梦家，和章佳梦也说清楚了，然后说于震不能白打我，刚才把他揍了，现在他正带人在我家楼下蹲我，我没地方去了。说完我看着王小雨，她的眼睛透着害怕。“你要住这？”
“不行，就算了。”
“没有，只是。”王小雨犹豫着。
我知道她在顾虑什么，我是个有精神病的混球，而且她妈万一发现我跟她女儿一个房间，简直不敢想。我告诉她“真的没事，我再想办法。”便站起来拿起袋子。
可我还是希望王小雨拉住我，要不我想我只能去自首了，我若现在被于震一伙抓到真的就完蛋了。而且我觉得住在她家暂避几晚是可行的，毕竟上次不是也没事吗。
“那个，只能是一个晚上，而且你得听我的。”王小雨开口了，她是善良的。我松了口气，也不管是不是可怜我了，心想先过了今晚再说吧。学一只小狗，点了点头。
放下了手里的袋子，王小雨问我“饿么？”
“恩，有点。”
王小雨起身去厨房，拿出方便面，烧着水，白色的气环绕着她，我坐到沙发上看着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吃完面我把鞋子藏到沙发的后面，便脱掉衣服和裤子，上了王小雨的床。凌晨的窗外还是可以听见车声…11点12点1点. 风拂过窗帘吹进来，王小雨蜷缩在我怀里，我能听见心跳声，和有节奏的呼吸声，睡衣下有什么我从来没看过，我喜欢这样看着，把她额头上的头发轻轻拨开，慢慢摆弄着…
2
第二天醒来，等她妈走后，我跟王小雨说，我兜里也没钱，我告诉她我会想办法，能不能再收留我一天。王小雨同意了。第三天，完了是第四天，之后我们都不在提，因为我们渐渐都习惯了，甚至开始喜欢这种生活方式，我在王小雨的卧室里一住就是半个月。
是不是很难想象王小雨她妈这么久都没发现家里天天都有一个男人。其实我和王小雨的方法也很简单，主要还是摸清了规律。她妈一般睡到早上9-10点，除非有事她妈才会起的早一点。这时王小雨已经上班了，大部分白天都是我自己，房门是锁的，我不必担心，况且就算不锁着，她妈一般也不会进。上午我就安静躺在床上就好，中午王小雨下班回来，她妈在家，就做饭吃，这时房门是打开的，我就在床和窗的缝隙里躺着。王小雨给了我一个随身听，我都是带着耳机躺在地板上听歌。王小雨有时会拿进来一盒奶，有时是一根肠，大部分是水果，让我先吃点，等她妈走了我在随便吃。她妈中午要是不在家就好办多了，就在楼下的市场买些现成的给我吃。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害怕，随着时间的推移，就已经变成了生活中的一部分，即使遇到问题，也能很自然的解决。比如要小便，我就在王小雨的房间里尿在空矿泉水瓶里，等她妈走时在丢掉。但是大号就不行，我就得憋着，哪怕是憋死，也不能在她妈在家时解决。
晚上他妈几乎天天都2-3点才回来，所以晚上的时间是我和王小雨的。晚饭有时她会做给我吃，不过都是些简单的菜，比如“西红柿炒鸡蛋”“麻婆豆腐”“青椒炒肉”之类的。我想跟她一起出去吃，可是不行，在王小雨家的第3天，她就让我晚上跟她出去遛弯，吃好吃的，我说不去。她问我为什么，我不知道怎么说，说我害怕？还是说我怕碰到章佳梦？我想跟她说实话，可是我怕到时候我被逮住，在我做梦的时候把她供出来。我抱住她，告诉她我不想说，王小雨听出我的痛苦，她不在问。其实她那时已经知道，警察在找我，他们已经找到了分厂，找到曹时，然后我就被贴到渭轴厂大门口的公告板上，“孙冉因为打架斗殴被开除了”。
这些天我只下去过一次，就是洗澡，所以那一次洗澡让我记忆犹新。那是一个周末下午，大概5点多，我穿着长了“毛”的帆布鞋去了王小雨家楼下的“泉来浴”。我坐在蒸汽房里的木椅上，这里没有变态的“老头”，屋里只有我和干菠萝的香气。背后是一个长方形的窗户，夕阳透过窗户照在满是蒸汽的小屋里。我翘着腿感受着周末下午的暖意，让我暂时忘了我是一名在逃青年。
吃完晚饭，我俩就开始“玛丽医生”，半个月我一点药没吃，一个吊瓶没打，就靠这个，我的嗓子痊愈了。其实是我没钱打吊瓶，又不好跟王小雨说，但是，确实不知不觉，嗓子里的包一点一点消了。我们俩个对战的难度也从12，到了现在的20，谁输了就答应对方一个条件。若是现在完不成的就先记在本子上，等以后慢慢还，我要求的一般都是，亲个嘴，摸个胸或帮我丢尿瓶这种低俗要求。王小雨一般都是，让她骑大马，学各种动物或让我倔屁股她从后面踹我这种小孩子才会玩的要求。我们一局一算，到后来，王小雨大概欠我，3次丢尿瓶，和2次按摩，就是捏肩膀，捶腿，至于亲嘴和摸胸，当场就结了。那么说到我欠她什么？ …各种各样太多了，我实在记不住，也不想记。
3
我和王小雨除了我第一天去，睡的晚，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都睡的很早，大概就是10点多就躺下了，而且从没发生性关系。不是我不想，而是她不让，尤其是第一周的夜晚是最难熬的。在王小雨家第三天的时候，我就几乎已经要憋的炸掉了。
王小雨坐在我旁边，她穿着睡衣聚精会神的玩“玛丽医生”，我看着她美极了，尤其是她胸前那两个马尾辫，时不时的还用手去捋顺她的马尾。我告诉她别弄你的头发了，我真的受不了。她转头看着我，问我什么受不了，我一把把她按到沙发背上，撅着屁股看着她。然后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俩就这么互相看着，5秒、10秒、最后她放下手柄轻轻推着我的胸，把我从空中一点点推开，我又重新坐下，她又继续玩。
这要从前一天晚上说起，也就是第二天的晚上。她在屋里换完睡衣，和我打游戏。我跟本就没心思玩游戏，她几乎每盘都赢。但也不全是因为她总赢，我才不愿玩，而是我根本集中不了精力去玩，因为王小雨玩着玩着就捋一下她的马尾辫，这一捋不要紧，要紧的是每次都有几个或十几个头发丝被她无意的捋到了睡衣里，而我每次都被她的那些可恶的头发丝勾着走。我伸着脖子往她睡衣里看，里边隐隐约约的好像有两座山，山的一边是晴天，另一边是阴天，晴天那面有几根头发丝的阴影，正微微晃动着。这时电视里传来GAME，OVER的声音，我又输了，我不想玩这该死的游戏了，至少现在不想玩，我想看看那两座山，尤其是阴天那一面。我丢掉手柄告诉王小雨我累了，今晚早点睡吧。她说我
我搂着她靠在床头上，简单的聊几句，右手便从她衣领往里面伸，伸向阴天那一面，那是一条浅灰色的内衣，我想扯去它，想让它们全是晴天，可被她阻止了。王小雨握着我的手腕，我看着她，我不想放弃，我凑过去亲她，王小雨脑袋一歪回避了我。
“怎么了？”我轻轻的问。
王小雨看着另一边说“你之前答应的，要听我的。”
“我真的受不了了。”
“要爆炸了吗？”
“是。”
“那也不行。”
王小雨说的很坚定，我只能放弃，抽出胳膊侧躺了下来。可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又尝试了两次，王小雨还是拒绝了，让我不要闹，还把身体整个转向了另一边，最后甚至不让我搂着她。我彻底放弃了，我眼睛一闭平躺在床上。
我没有立即睡去，我开始想象和王小雨那低俗的一幕，王小雨说着“不行，不行，痛。”声音不大，但我已经听烦了，我按着她肩膀。月光下她紧闭着双眼，眼泪从眼角流出，1滴，2滴，10滴，100滴。我看着她，轻声的告诉她我爱她，然后亲吻她，把眼角的泪珠亲掉，王小雨也慢慢睁开了眼睛，紧紧搂着我的脖子在我耳边问了很多幼稚的问题，我都答应了她。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入睡的，也不知道王小雨一早看见我耸起的内裤，上面还有一大块污渍的时候作何感想。我只知道我想死，想从窗外跟着丢脸的内裤一起飞走，我告诉王小雨都是她害的，她只是捂着嘴笑，小声问我是怎么回事，我不想跟她解释。我光着屁股，穿上牛仔裤趴在枕头上，这时她看见我的纹身，它的眼睛里有一个“梦”字。
突然房间里很安静，一点声都没有。我转头看王小雨表情凝重，我才反应过来，平躺着靠在床头上看着她。王小雨也不说话，气氛很尴尬，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王小雨的眼睛里闪着光，连珠串的掉在床单上。我起来抱住她，她推开我，站起来要出门，我一把拉住她，抱在怀里，轻声告诉她，从今天起，我只喜欢你。这次王小雨没有推开我，我给她擦干眼泪，她说她走了，去上班，我才放开了她。
看着她轻轻的关上门。这一天我都忐忑不安，心里像压了块大石头，好在中午她回来给我买了几条新内裤，让我心中的石头变成了一个鸡蛋，要不我真的不能在这呆着了。
我看着王小雨认真的玩“玛丽医生”，我在不敢轻举妄动。过了很久，王小雨说要不要一起玩，我看着她，赢了怎么办，王小雨非常肯定的说我赢不了她。
“我要是赢了就让我摸一下你的腿被。”
“你要输了呢！”
“你说怎么办？”
“你输了学狗叫，10分钟。”王小雨开心的说，我也轻松了很多。
这真是个好游戏，它治好了我的嗓子，治好了我心中的烦闷，还治好了我和王小雨即将破裂的感情，虽然有些可能是暂时的，但是足够了。我“汪汪汪”的张着嘴，扑向王小雨，她开心的笑，推打着我，我趁机摸了她白嫩的腿。
那天之后的一个星期我都没得逞，后来我就放弃了。第二周王小雨生理期就来了，不过也不是一点进展都没有，在第5天早上王小雨看我在她房间接受，刚开始她不好意思，虽然我背对着她，但我知道她不好意思，我尿了一半时，突然转身对着她，她没反应过来，盯着看了几秒，然后赶紧捂脸，叫着让我转过去。等到了晚上我再来的时候，她就差不多可以直视它了。并同意在我忍受不了的时候，用她的手帮我解决。当然也不是她主动同意，是那天晚上我尿完后我拿着她的手，王小雨没反应过来我拿她手要做什么，当伸向那的时候，她本能的往回使劲，我没让，我在她耳边求她“能帮帮我吗？就一次。”王小雨没说话，低着头，跟着我的手，轻轻的触碰。什么感觉只能用一句话形容，就是征服世界的感觉。再后来王小雨就习惯了，虽然还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好奇心占据了不好意思，她摆弄着，围着它环视着，看着它流出闪着白光的液体，蹬着眼睛问我它怎么了。我告诉王小雨，它喜欢你。王小雨用手指轻轻掐着它，说她不喜欢它。我告诉她，没看它馋的直留口水吗，能不能快点，不要折磨它了。王小雨看着我发亮的眼睛捂着嘴笑，我也笑的不行，气氛都破坏了。
4
到第二周的周末，王小雨休息，生理期也过了，就当我要进行下一步的时候，出事了。上午10点多，她妈已经醒了，由于房门是半掩着的，我躺在床和窗的缝隙里听歌，王小雨出去和她妈说了几句话就回到床上躺着，没多一会，她又出去了，后来我知道是上厕所，而且是大号。我闭着眼睛戴着耳机躺在那。“4 in love”的磁带在机器里转动，记得没错的话当时听的是“爱的祈祷”，她们的歌唱的我酥酥的，我把右手插进内裤里，左手伸到脑后枕着，2只脚也跟着音乐慢慢摆动。
爱的祈祷是个问号
问一问爱情是魔术还是宝
可是我又能怎样我也不知道
我这种女生他到底要不要
爱的祈祷千万不要千万不要
别的女生对他好
爱的祈祷他听不到
听不到我心中小鹿在赛跑
拨了一夜的手机收不到信号
花一个晚上 想他迷人的笑。
直到这首歌唱完，我慢慢眯开一只眼，模糊中看见了一个人影。我以为是王小雨，但并不是。王小雨漂亮的母亲手握着拖把，嘴微微张开，瞳孔放大，看着躺在地板上的我。
我不在捋顺那些毛，把手从内裤里抽出，耳机摘下坐了起来。“阿，阿姨。”
她妈伸手把我扶起来“怎么在地上躺着啊！”
我穿着内裤握着随身听站在那，耳机里还在“滋滋啦啦”的不知道说什么。
我低着头半天蹦出两个字“没事。”
“要躺在床上躺着啊，地上多凉。”说完王小雨的母亲就出去了，留下我一个人在那傻站着。
我只我怪我自己没听王小雨的建议。王小雨之前说过，要把她房间里的衣柜整理整理，她妈白天在家时让我躲那里，更安全。我说太麻烦，没事，就没采用她的建议。况且我也是自私，我不喜欢藏在那里，那里漆黑一片，怪吓人的。算了现在想什么都没用了，我还是把裤子穿上吧。
我边穿裤子边听见她妈把王小雨从卫生间喊了出来，问她“怎么回事？里面那人是谁？”
“是我同学，昨晚他通宵，太困了来这睡觉。”王小雨坚定的说。
我想一个正常人是不会相信的，她妈说了一句“你想死啊你，啊！你就作吧，你等着你！”说完她妈拉着王小雨一起走了进来。
她妈让我继续睡我的，还说王小雨不该让我睡地上。我想她要是知道我和王小雨这些天的事迹会不会吓傻，我小声的说“没事阿姨。”我想加一句“习惯了。”可我不敢。我想说我先走了，可这气氛我怎么说，她妈还很关心我，让我坐在床上跟我聊起了天，问我在哪个分厂上班，父母做什么的，母亲得的什么病。我想走，我看着王小雨，王小雨把她妈又拉了出去，关上了门。过了一会，王小雨自己进来的，没说话，在我旁边坐下，几分钟后她妈也出去了，我听见了关门声。王小雨跟她妈说什么我不知道，反正我很确定我不能在这呆了。王小雨低着头，眼泪滴答滴答的往下掉，我现在是真受不了了，为什么，章佳梦也这样，王小雨也这样，我身边就伴随着这种声音“滴答滴答”的，没完没了。
我看着她掉了很久的眼泪，大概能有2分钟，我握起她的手，“哭什么，不用担心我，况且这都半个月了，于震总不会在我家蹲我这么久吧。”
“你别骗我了，我知道警察在找你。”王小雨哭声更大了。我问她怎么知道的，她说第三天的时候我的名字就出现在厂里的公告板上，我因为打架斗殴被开除。听完我没太大反应，我不知道她知不知道这是违法的，我没问她，我怕她的反应不合我的心思。
“没事的，我去大连市找个管吃管住的工作不就好了吗，而且，我妹还在大连，我去找她啊。”我这些天不是一点打算没有，只是想着能拖一天算一天，而且我还没得到王小雨呢，不舍得就这么离开，可现在我不得不滚蛋了。
王小雨擦了一只眼的眼泪，抽泣着，用很小的声音冒出一句话，我甚至都没听清“可我们不 一起 。”
“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我们不能在一起了。”她满脸是泪的看着我。
“我可以回来看你啊。”
王小雨摇了摇头，晃动着两只马尾辫。我明白了，估计是她妈不同意，也正常，我告诉她，“你妈也是为了你好，毕竟我现在这种情况，你妈还不知道，知道还不定怎么样呢，换做是我，也不让你跟我在一起。”
王小雨不说话只是低着头流泪，我起身蹲在她面前看着她，问她还喜欢我吗，这是我一直想知道的。王小雨点了点头，我告诉她这就足够了，这就是我想要的，我喜欢你，你喜欢我，我们心里有对方就好，我很满足。说完我把右手平摊着伸到她面前，王小雨看了一眼，慢慢的把她的左手放到我的手心里，我紧紧握着她，她紧紧的握着我。
5
我让王小雨一会帮我开一间房，我在这就住一天，第二天去大连市，我得好好规划一下。王小雨说要跟我一起走，可我兜里只有不到10元钱，喝西北风啊，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办，我知道我照顾不了她，告诉她绝对不行，你妈怎么办，想都别想。王小雨低着头在没多说什么，起身拿着她所有的积蓄跟我出了门。
从王小雨家出来已经是下午2点多，我们去了“唐人宾馆”，也在火车站附近。我想去“一江春水”，但想到那些服务员看见王小雨给我开房间不太好，而且我不能对章佳梦这么残忍。我们的房间在4楼，房间号我不记得，房间里比“216”多了个窗户，还有浴室。我站在窗前看着火车站穿梭的人群，王小雨在我身后抱着我，往我的裤兜里塞了700块钱，我没拒绝，我知道我现在状况，只是把她的手放到肚子上，说了一句“谢谢你。”我本来想等王小雨走后给张亮打电话，让他给我送，我很确定我张不了口管王小雨要，结果没想到我的兜它好意思，甚至还觉得没吃饱。给我塞完食物，王小雨就要走，说她的回去了，她妈还等她电话，第二天早上来送我，要我一定等她，我点了点头。
王小雨走后我很孤单，我打开电视，随便选了一个台，也不看，没心情，我一头倒躺在床上，想睡会，又睡不着，又不敢想这些天的事，我开始规划去大连市后怎么办。
我想先用这些钱找个最便宜的旅社，然后赶紧找个工作，最好是管吃管住，不要身份证的那种。我又想我能干什么。大连市又没有我会干的数控车床，我想到了酒吧和夜店，我觉得我干个几个月就能干到经理，我觉得我有这个能力，等风声过了，在回来，找王小雨，虽然她妈不让我跟她在一起，可是我想她，她刚走我就想她，我想闻她的头发，我想吻她的唇，舔她的耳朵，我更想看她的身体，进她的肚子里，我想那一定很温暖，很舒适。
6
晚上的时候我实在是饿的不行，到酒店下面的快餐店吃了一口。吃完饭在附近找了个小超市，超市门口挂着个黄色灯泡，周围飞着小虫子。我把电话开机，还有那么一点点的电量，赶紧找到张亮的电话，用门口的“公用电话”拨通了号码。
张亮一听是我，兴奋极了。他以为我被人弄死后扔到哪个下水道里，或是死在哪个山沟里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我没告诉他我在哪，也没告诉我这些天怎么过的，我说我很好，张亮还在不停的问这问那，我听他兴奋的样子看来他也很好，也就放心了，我打断了他，问他我爸怎么样，知不知道我爸最近什么情况。张亮说我爸满世界托人打听我，急坏了。这我到是没想到，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张亮让我给我爸去个电话，我说算了，张亮又问我为什么，我懒得解释，反正就是不想，也不知道说什么。我让张亮第二天告诉我爸一声，我没事，很好就行，张亮说好。在我想挂电话的时候，张亮让我等等，他说章佳梦给他打电话了，问我的事，说很担心我。我说知道了便挂了电话。
我看着深邃的夜空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我想给章佳梦回个电话，告诉她我没事，谢谢她及时的给我发了短信，我知道是她给我发的，我也想问她最近怎么样，嗓子好没好。我找到章佳梦的电话，拿起话筒，又放下，拿起，再放下。最终我没有打给她，而是买了包“白红梅”，在门口吸了两只，回了宾馆。
那一夜我都没睡好，外面很吵，不是人声，也不是火车声，是救护车的警笛声，在宾馆的右侧过了马路就是中心医院的急救中心，我讨厌那。
第二天早上5点多我就醒了，一直到7点，我都在看着电视，我按着遥控器，从01台调到99在从01调到99，周而复始，我肚子又饿了，它咕噜咕噜的直叫。我想起了“指环王”里的“咕噜”。它也是“咕噜咕噜”的直叫，我担心变成它，可是我不敢下去吃早饭，我担心王小雨这时候来了，找不到我，虽然概率很低，可是发生在我身上概率就会是100%。我没下去，我去冲了个澡，花洒一直开着，冲了半个小时，出来又在窗前站了半个小时，头发都干了，王小雨还没来，我想她可能被她妈困住了，我坐在床边发呆，看着秒针转了一圈又一圈。
11点了，12点就必须退房了。我拎着我那包塑料袋照了照门口的镜子，我的头发很长，已经2个月没理发了，这已经不是蘑菇头了，蘑菇头在长1个月叫什么头？感觉都能扎一个小辫子，我又想起了雷科巴，他后来也扎个小辫子。我又看向双脚，帆布鞋前面白色的部分已经黑了，侧面的胶也开了，还有，不知道是我最近更瘦了还是裤子长胖了，我的蓝色牛仔裤的裆，明显下垂了，这导致裤腿的底部已经磨得不像样子，唯一能看的就是上衣了，紫色T恤，前面印了一个白色骷髅头，很酷。我理了理头发，紧了紧腰带往大厅走，我知道王小雨不会来了，我要是她妈也不会放她出来的，我退了房，前台给我了100元押金，这应该给王小雨，现在这情况只能先替她保管了。
我去了售票厅买了最近去大连市的火车票，11点40的火车。买完票我往候车室走，我的情绪很低，而且没吃饭，已经不饿了。我把袋子扔进传送带，过安检，拿起袋子。
“小伙，你来。”一个声音叫住了我，我回头一看，一个人民警察坐在安检边上的椅子上。
我指了指我的脸“我？”
“对，你过来。”他语气就像是小学的时候，堵在学校大门口管我要钱的“大哥”。我觉得我的裆已经湿了，我慢慢走过去。
“身份证我看一下。”
“我没带，走时忘了。”我确实没带，要不也不会让王小雨开房，但我还是假装摸了摸裤兜，以证明我是刚发现。
警察听完瞅着我“身份证号记得吧！”
我想都没想就说了出来，“记得。”当时我真的不知道还有“网逃”这一说，而且我已经在网上都备案了，输入我的身份证号码就能看到我的所有记录，和资料。
他站起来“跟我来。”
我拎着袋子跟着他来到候车室大厅里的“警务室”。里面有两个女警察，两台电脑。他让我说身份证号。
“21028119870XXXXXXX”
女警察按着键盘，盯着屏幕“叫什么？”
“孙冉。”
“你爸叫孙国辉，对不。”
“恩”
“家住渭凌市XX路XX号。”我点了点头。女警察朝我点了点头，其实是朝我身后的男警察。
我转头看男警察立在门口正看着我，我说“我可以走了吗，检票了。”
“裤腰带解了吧，你走不了了。”
7
我带着沉甸甸的手铐坐在长椅上。小时候自己给自己带过，但是那是塑料的，那时候还觉得不过瘾，现在好了，知道了，原来这东西这么重。没多一会又来了两个民警，其中一个指着我“是他被？”
“对。”
“小驴操，跑这么多天。”
他俩一个在我左边，一个在我右边，扶着我出了门。也不给我的手挡挡，弄的我很不好意思，那么多人都看我。我没有低头，我努力看向每一个看我的人，我不想他们看我，我想扣了他们的眼珠子。
走出候车室门口时，我看见了台阶下正往候车室快速移动的王小雨。她也同时看见了我，她愣在那里，手里拎着一个很大黑色旅行袋。我赶紧瞪她，对她摇着头，王小雨呆呆的站在那，看着我被“扶”上“桑塔纳”牌警车。直到警车开动，王小雨才反应过来，扔下手里的袋子，朝车子跑来。我坐在车子的后座，从后视镜看到王小雨的双马尾向后疯狂的飞舞着，我低着头，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旁边的两位男警察看着我“现在知道后悔了？晚了。”
王小雨停了下来双手撑着膝盖，看着远去的警车，她不知道，我只是被带到离车站并不远的，站前派出所，再多跑一会，车子就减速了。
我被带走后，情绪激动的王小雨在站前广场站了10多分钟，想着怎么办。她该去哪找我，她甚至给我最讨厌的宋千打了电话，宋千问她怎么了，她赶紧挂了电话，王小雨不知道该怎么办，该怎么说，而且我不让她再联系他。最后只能返回家中，把她偷她妈的5000元钱重新还回去，把准备好的行李也重新放到原位，包括我的内裤和袜子。然后瘫坐在沙发上，手里紧紧的握着电话，焦急的等待着，一等就是好几天，一等就是一个月，一等就是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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