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炫酷书屋 > 傅长宁燕绥 > 第18章 长宁高兴我便高兴
 
我愣住,船晃得我一阵头晕,我说我要下船回去,长公主却不肯,“我儿大仇得报,我答应过你送你出宫,你是为了燕绥还是为了世子不肯走呢?”

说来可笑,与长公主结盟的是我,如今为燕绥担惊受怕的人还是我。

我既盼着燕绥死,又怕他真的死了,让我无人可恨,无人可想。

长公主掏出绣帕给我,我才发现自己慌得眼泪都出来了,长公主神色狠厉起来,毫不退让,“本宫放你离开已经是仁慈,你怎么这样不知好歹?”

“长公主恨驸马吗?”

“恨,可他也是我的驸马,哪里也逃不掉,这一辈子只能待在我身边。”

我简直无话可说,当日长公主故意说驸马病重被燕绥听了去,燕绥只当我和长公主走得亲近,侯府开府后燕绥便再未回过长公主府,逢年过节更是连长公主驸马的面都不曾拜见。父子关系淡薄,可他终归还是去看了。

我真不知燕绥是真傻还是假傻,明知道长公主恨自己入骨,他刚交了兵权,有的是人要对他下手……

船已到了湖心,离岸边越来越远,我见着远处几点人影,碧玉的湖面上倒影着两岸的桃花,没想到这竟成了诀别之景。

长公主送了我一半的路程,便换了船只离开,将一包袱的首饰细软扔给我,临了用从未有过的温和面容嘱咐我,“本宫虽然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却觉得你比我更可怜几分。燕绥中了剧毒自身难保,你离开后不要再回来了,若不想以后偷偷抹泪,不要再将心捧给别人。”

我哭笑不得,只有苦笑,长公主只当是为我好,我心乱如麻,眼下只想去瞧那人一眼。就算死,死在我手上也好比这样窝囊的死在别人阴毒的算计里啊。

船夫见我哭,劝了我好几句,见我是个哑巴便不再开口,我看着船靠岸,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一抹斜阳将眼前的芦苇荡染成绯色。那船夫替我指路,“姑娘再往东面走走,前面就是涿州城了。”

我心中已有打算,现在回去,昭庆帝的人必定在四处寻我,将我更加严苛地锁在宫中,长公主以后也不能再接触,我恐怕在出嫁前都不会再见到燕绥了。

我下船离开,在芦苇荡中还没有走几步,就听见前面一阵马蹄声传来,有人勒马停下,“到前面芦苇荡搜搜!”

来人很快发现了我,我被押着跪在马前,只听见明镜一声“姑娘”,惊得抬起头来。十来个黑衣人围着一辆马车,明镜抬手让人放了我。

马车上传来几声急促的咳嗽,我询问明镜上面的人是不是燕绥,明镜好歹也跟在我身边几年,能看懂手语,他点头后我这悬着的一颗心陡然落回了实处。

我除了流眼泪,一时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直到马车里水碧捞开帘子叫我上去,我见着燕绥侧躺在马车内,身上盖着棉被,煞白的唇上有刚刚吐过的血渍。

水碧将沾了血的锦帕捏着,默默退下。马车内铺了被褥,空间便狭窄起来,我伸手抓着被角,咬唇看着燕绥,控制不住的发抖。

我在害怕,害怕他真的死了。

燕绥睁开眼睛,眼眶里布满红血丝,他嘲讽问道:“看到我没死,是不是很遗憾?”说完猛烈的咳嗽着,我替他顺气,被他猛地推开,“滚开,谁要你假惺惺。”

我撞在马车上,一阵眩晕,还没好好坐起来就被燕绥翻身压住,“本候今日不来,你打算逃到哪里去?说啊!”

他大力捏着我的脸,额角青筋突起,比从前瘦了很多,整个人憔悴中几分阴柔的病态和凶狠。我看着他这样却觉得他像只纸老虎,我哭得更厉害了。我一个劲的摇头,双手被燕绥压着,说不出话来。

燕绥在我身上趴了一会儿,竟然昏沉沉睡了过去,水碧久不见动静捞了帘子进来,吓得摔下马车。明镜过来问,“主子怎么了?”

水碧:“启程回府吧。”

明镜:“不送公主回宫么?”

水碧:“先不送,等主子醒了再说。”

明镜似乎笑了笑,“总算睡了,自打主子解了毒到现在,为了追到涿州一宿没合过眼了。”

我在兄妹俩的对话声里缓缓失了神识,也昏睡过去,再醒来时人已经在侯府床上。燕绥躺在我身侧,大手环着我的腰身,我稍一动弹,燕绥便醒了过来,声音有些沙哑,“你还要去哪儿?”

我便没再敢动,直到燕绥自己醒来,水碧进来喂药,将宫里的情形说与我听。

“皇上盛怒,把长公主叫进宫去了。至于赵国世子,前些日子有探子回报说世子因为侯爷一句戏言,以为公主真的喜欢钱,便去寻找匠人用足金宝石造了一顶八宝凤冠,现正在回来路上,估摸着还不知道公主离开的事。”

燕绥抿了一口药,“你打算怎么办?”

我和水碧同时看了对方一眼,我才知燕绥是在问我,我正揉着被燕绥枕得发麻的手臂,“我想回宫。”

回宫是最好的办法,昭庆帝尚且可以不管,毕竟是长公主放的我,不会怪罪到燕绥身上。可不回去的话,赵国定然会为了明齐悔婚大闹一场,届时明齐夹在大魏和赵国中间腹背受敌,说到底受苦的还是百姓,我不愿这样的局面发生。

燕绥看着我的手,登时怒火腾腾打翻了水碧手里的药碗,光脚踩在地上将一旁柜子上挂着的宝剑拔了出来,“水碧,你出去。”

“侯爷杀了姑娘那么多次都没能下得去手,这次难道要重新在你们俩之间增添误会吗?”我很讶异水碧会说出这一番话。

燕绥冷眼瞪她,“明镜,水碧目中无主,干涉本候行事,罚!”

明镜才从梁上飞下,水碧便捧着药碗起身,“让奴婢再说一句,奴婢会自己去地牢领罚。”

明镜没劝她,反而帮她说话,“主子,您做了那么多,不该都让李姑娘全误会了,难道您真的想李姑娘再逃一次吗?”

我听得胆战心惊,不知道他们都在说些什么,却没来由的生出一股期待,可从前燕绥拔刀相向冷言冷语的威胁都真实发生过,我不知道他能有什么天大的苦衷才对我如此狠心。

燕绥凉凉笑了,他披散着头发,浓眉下一双潋滟的眸子闪过冷酷,他提剑靠近我,“本候挑断她的脚筋,她便逃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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