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炫酷书屋 > 傅长宁燕绥 > 第16章 哑疾可医
 
燕绥眼含警告,我想起他夜里到长生宫说的话:“世子提亲,你不许嫁。”我一时拿不定主意,得先知道燕绥为何不让我嫁才能应对上来。可眼下他们都盯着我,我迟迟不动作也不好。

我正说着,谢行止到了。

一身月白衣衫穿过回廊行到亭子里,我感激他来得巧解了我的围,看向他时也就多了几分和颜悦色。

谢行止眼风扫过我,同皇上见了礼便走到我面前,将手里两只琉璃做的铃铛递给我,“今日在城外碰巧遇见有人在卖这对铃铛,我瞧着做工精巧造型别致,买来送你。你可喜欢?”

谢行止报告军情似的一板一眼的说着,那对惊鸟铃呈喇叭状,铃身纹路清晰,因是琉璃做成,透出原本的莹白颜色,坠在里头的玉珏更为可爱,竟做成了两只高低不同的小鸟模样,迎风而动时声音清脆。

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却觉得额前一道目光如火,一道目光如刀。

我让水碧接下道了谢,却没说喜欢与否,燕绥偏要与我作对,“世子有所不知,公主自幼流落乡野,不喜欢这样的雅物。”

谢行止来了好奇心,捧着太监递上的茶问:“那公主喜欢什么?明齐物件精致,是赵国匠人不能打造出的风骨,公主定是在宫里见得多了,瞧不上我这野玩意。”

燕绥笑,“她喜欢钱,很多很多的钱。”

我无语,谢行止也很无语,奇怪地打量了我一眼,我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燕绥胡编乱造毁我名声,真是可恶。

昭庆帝皮笑肉不笑,“朕怎么不知道长宁有这等喜好?”

“原来公主和我等一样也是凡人,这钱真是好东西。”卓小翎家里世代经商,说这话一点也不奇怪。

我只好自己和谢行止解释,“世子这对惊鸟铃样式别致,我很喜欢。”水碧传着话,谢行止脸色稍霁。

卓小翎和谢行止都是客人,徐贵妃玲珑心思,话头一起都围着这两人打转,最后竟然给说到上回那大魏刺客的事上来。

谢行止言辞冷厉,只说已将此事回禀赵国皇帝,卓小翎言语间更辛辣一些,得了皇上首肯,她大胆道:“草民一介女流,所言或有偏颇,公主与世子既然情投意合,为何要在意大魏?且不说赵国和明齐成了亲家,便是明齐先前挫败了大魏,也不能让大魏这么嚣张。”

我心里一惊,目光在燕绥和卓小翎身上打转,卓小翎这番话既说大魏妨碍两国和亲,又微妙的提起燕绥先前立下军功。可昭庆帝还为了大魏行刺世子,收了他手里禁军之权。

禁军之权是小,朝廷中重要的是皇上的态度,一旦皇上透出与往日温煦不同的杀机,朝中想为皇上拉燕绥下马的人必然层出不穷。

凉亭中气氛一时微妙起来,昭庆帝半晌不说话,眼皮垂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徐贵妃擦了擦额角的汗,让人替卓小翎换茶,这才把话头引到我身上,“本宫也和卓小姐一样,担心这些事影响公主和世子的感情,公主年少流落在外本就吃了不少苦头,没在皇上身边享着几天清福,这就要远嫁……”

说着竟然抹起眼泪来,我心里暗暗为徐贵妃的演技折服,她这样会看眼色又长袖善舞,难怪能够得到昭庆帝的喜欢。

谢行止彼时看向我,眼里竟然有几丝异样的温柔,他出声打断徐贵妃的抽噎,“我会对长宁好的。”

燕绥一道眼刀扫过来,瞪得我莫名其妙,我僵坐着已觉头皮发麻,只听昭庆帝终于轻笑,“今日叫世子来宫里小坐,也正是为了你与长宁的婚期。定北侯生在长公主府,名义上也算是长宁兄长,又是他将长宁从宫外寻回,朕体恤他与卓姑娘,想让他们与你们同一天婚期。长宁出嫁自然以国礼,定北侯府新人与你们一同叩拜太庙便可。世子以为如何?”

拜太庙?燕绥身上可是没有一点皇家血脉,别说他,就是我这个冒牌公主心里也发虚。

昭庆帝竟然为了拉拢卓家,不惜抬了燕绥身份,让他成为货真价实的皇族人,那卓家自然也要为皇族奔走卖命,而非只是他定北侯府的附庸。

谢行止有意想问我意见,频频看我,我把头压得很低。最终他答道:“此事全凭昭庆帝安排,我朝皇帝已派了人手送来嫁妆,婚期便由明齐定夺。”

昭庆帝爽朗一笑,“朕没有看错世子。”

我和谢行止的婚期定在了下月初八端午后,卓小翎已经出了宫,听说是定北侯将她接回了府。

坊间流传着卓家独女卓小翎率领商队南下,被贼人所擒,是微服在外的定北侯以一人之力救得卓小翎,卓家为感谢定北侯,送了好几颗绝世的南海珍珠,定北侯统统退回。卓家姑娘被定北侯侠义风雅折服,自奔为眷。

长公主专门领着说书的来我宫里弹唱这个故事,我听得风轻云淡,面下却不知为此痛了多少回。

“本宫还以为你会哭上一场。”长公主调笑。

我扯了扯嘴角,让水碧译我手语,“长公主说笑了,戏终究是戏,当不得真。”

长公主命弹唱的下去,“东郊有片桃林开得正艳,过几日本宫得了空,想约长宁同游。你去么?”

自打燕绥入京,我很少见长公主脸上露出过笑容,近来瞧着却气色不错,我疑惑道:“好啊,我正疑惑长公主用了什么胭脂,近日越发显得年轻了。”

长公主摸了摸脸,笑容渐渐收成一片冷意,“驸马病了,也乖了不少。你现在不懂,往后就懂了。”

我听得浑身一阵鸡皮疙瘩,等长公主走了才问水碧,“驸马生病了,你家主子可有动静?”

谁知日暮西斜,一道人影落在我殿内,竟是燕绥未脱官袍便过来了,“想知道我的事,你不如问我。”

水碧退下,将殿里的宫女一并遣走,守在了门口。

长公主饮过的茶水还未来得及收,燕绥捏着那白瓷茶杯,笑意间几分阴鸷,“傅长宁,你是不是也想像长公主一样弑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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