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子善的身子僵在原地。
他的脑海之中，浮现出了很多的画面。
那个年少，如花一样的女孩子，在他面前欢愉的笑着，一身红裙张扬肆意，容颜艳丽。
一如，他第一次发现她自杀时，倒在满血的浴缸里一样。
越子善用力闭紧了双眼，双手控制不住的疯狂颤抖，浑身上下透露着绝望的气息。
一只手在这时猛然抓住了他，像是将他从地狱之中拖出来一样。
越子善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他用力扯着领口，指甲抠进了皮肉之中，在脖子上留下道道红痕。
明明是寒冬腊月，他却感觉周围都是炎热的火焰，将他包围的水泄不通。
如果不是秦骁及时拉醒了他，恐怕他真的会自己把自己给逼疯掉。
“越先生，是医生吧？”秦骁的声音冷冷清清。
为什么一个医生，会突然变成这样？
难道说，陆青青和他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发生么？
越子善苦涩一笑，发根在顷刻间已然湿透，“是医生又能怎样……也救不了自己想救的人。”
“越医生为什么这么说？”秦骁问。
越子善抬眸，润然的看了他一眼，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二人并列往屋子里头走。
“这件事情，我很想一辈子都埋藏在心里。秦先生既然能找到这，说明已经去过国外了吧？”
在秦骁盯梢这两日，越子善也仔细调查了一下。
他常年在国外，对国内事情和人物了解不深。
也是看各大消息，才得知秦骁的身份。
“嗯。”
越子善缓缓坐下，给他倒了一杯茶水，又将毯子披在了他的肩头，他的动作很优雅，如行云流水，没了刚刚的慌乱紧张。
秦骁喝了一口，感觉身子逐渐变得暖和。
“你和江承渊，是朋友。”越子善看着他。
“以前是，现在不是。”秦骁淡淡的道：“否则的话，我也不会过来了。”
“这倒也是。”越子善唇角的苦涩之意颇深，“以江承渊对她那不闻不问的态度，又怎么会在意这之后的事情呢？”
“所以当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和陆青青又是什么关系？还有，她究竟是怎么死的？”秦骁一口气抛出好几个问题。
越子善正要开口，玄关处传来了脚步声。
程野手里头拎着盒饭，有些尴尬的看着他们二人。
越子善对着他招了招手。
程野狠狠磨牙，悄然攥紧了五指，不情愿的把盒饭放到了秦骁面前。
这人故意折腾他吧？
他等了那么久，也没请他们进来。
今儿才走了不到半个小时，秦骁就已经进来了？
“谢了。”秦骁道。
“秦总真是太客气了。”程野一字一顿的道。
越子善顿了顿，道：“秦先生还是先吃饭吧，等吃好了，我再跟你们细细说说当年的事情。”
“嗯。”
越子善起身，上楼。
吱呀一声，他推开了书房的门，整个人有些狼狈的跌在了椅子里，他拿起电脑桌旁的一张照片，长叹一口气，“青青，你不会怪我的，对吧？”
他的手指在女孩的面容上眷恋的摸着，有的只是满满的爱意。
吃完了饭，三人坐在火炉前烤火，听着越子善娓娓道来。
“我第一次见到陆青青，是我当心理医生第三年的时候……那时候的她，阳光灿烂，整个人就像是一团火焰，给人一种满满的正能量。我们初次见时，是在一家餐厅，有个外国人找我麻烦，她帮我解围。”越子善轻轻笑了，“我第一次知道，一个言语不通的小女孩，嘴里头竟然能说出那么多稀奇古怪的骂人话。”
“俩人驴头不对马嘴的说了半天，对方败下阵来，表示不想跟一个女人计较。在他走了后，我问陆青青为什么要帮我，她说，她只是不想看见同胞被欺负而已。之后，我们就成为了朋友，经常见面。”
“直到有一次，我们出来玩的晚了一些，她正好也没接到江承渊的电话……江承渊亲自赶了过来，对着她骂了几句，我当时简单解释了一下，江承渊没理我，拉着陆青青就走了。第二天我们见面后，我问她江承渊是不是吃醋了，她当时神情不太自然，跟我说没有。”
“那时我才知道，她是有老公的人……不可否认的是，我已经喜欢上她了。但我并没有试图插足他们之中，我想着，只要我们简简单单的做个朋友就好了。可是青青却说，让我不要再跟她联系了。”
程野冷不丁的道：“江承渊知道你们俩人私下见面，所以吃醋了？”
“应该吧。”越子善道。
“所以你们多久没有联系？”秦骁问。
“大概得有半年的时间吧……她再联系我时是一个冬天，给我打了一通电话，很是痛苦的样子。我按照她给的地址找了过去，到了一处庄园，奇怪的是，庄园里什么人都没有，显得特别阴森。我发现了高烧昏迷的她，连忙带她去了医院。医院让给家属打电话时，我发现她给江承渊打了十几个，他都没有接，所以她才打给的我。”
程野摸着下巴，“看来那时候他们两个人的感情就不怎么好。”
“是，我本以为，江承渊可以理解这件事。可没想到他来了后，明里暗里的讽刺我，暗指陆青青想要包养小白脸。她当时大病初愈，脸色惨白的坐在那，一句话都没说。再然后，我们又失联了。”
“后来我见到她时，她跟我初见的模样截然不同，脸上没有笑容，整个人瘦了一圈，浑身上下都充斥着阴阴沉沉的气息，眼神空洞，胳膊上还有一些伤口。我简单的跟她沟通一下，确诊了她患有抑郁症。她知道后什么也没说，似乎早就猜到了这个答案。”
“然后，她就开始在我这里治疗。每次来时，她的身上都会有或轻或重的伤痕，总也好不了。有时从我这离开，脸上明明有些笑颜，第二次来时，却更加的阴沉。当时我怀疑……江承渊可能家暴她了。”
越子善放在桌子上的手，攥的很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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