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个地方不够好吗？”
爷爷的声音逐渐变得奇怪起来，那是个有些朦胧，带着些许垂怜的声音。
“足够好。”
我深吸了口气：“但我不是很喜欢欺骗自己。”
当我说完这句话，身边的景象骤变，我眼睁睁的看着爷爷被人蒙着白布从山上抬下来，镇子上那些跟我朝夕相处数久之时的村民一个个惨死在我面前，乔路眼睛里面的光芒逐渐黯淡，乔遇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故镇。
我身边就只剩下了一片的断壁残垣，那棵大槐树也枯死了，似乎连一阵风都承受不住，摇摇欲坠，倾斜在一边儿。
这才是现实的样子。
这样强烈而鲜明的对比真是令人受不了。
我扶额，心里跌宕起伏，怀揣着一种莫名的愧疚。
纵然，这一切根本跟我没有多少关系。
这一切让我想起来害死子明道长的妖邪，张明瑞告诉我，那妖邪能唤醒人的心魔。我觉得，若是我品性有什么不端正的地方，必定会被刺激到。
但这一切，于我而言。
没有用。
我不是心硬，而是更加懂得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我没有必要流连于这种梦幻世界，它准备的这一手就已经让我明白，它是在等，等到我完全沉浸进去的那一刻，用来摧毁我的意志。
“你比我想象中，要厉害的多。”
“嗯。”
我接受她的夸奖。
褪去爷爷外皮的，是一个女人。
她周身都是透明的，就跟这梦境一样那么不真实。
“你是来打算害我的？”
我问道。
她的样子很平和，不像是要对我做什么的样子，所以我也暂时放下心来。
“并不，只是受人之托。”她笑了笑：“我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只能将你困住，能困一天是一天。”
“因为月教的事情？”
我呲笑了一声：“你是龙虎山那边儿派来的吧。真是没想到，镇压了这么多年的妖邪，竟然还反帮这种人？”
她只是抿了抿唇，没有回应我。
“我被困了几天？”
“十天了吧。”
她望着天际说道：“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我也没有能力再困住你太久了。”
“多谢。”
我说着提脚就往窑洞的方向走，没有别的，它是唯一没有变的建筑。
也正是我埋归无极的那间屋子。
“你为什么要挣扎着出去？”她忽然叫住我说道：“我明明已经很努力的营造你的人生了，在这里，一切都不会发生，这还不够好吗？难道，你就喜欢去外面吃苦？”
“你这话说的倒是轻巧。”
我转身，一双眼睛直视着她：“对，我觉得这里太好了。我所遭遇的一切，都可以化作泡影，然后呢。”
“我在睡梦中死去，我的孩子会重复我的人生。我已经很糟糕了，所以不希望让我的挚爱重蹈覆辙。”
“仅此而已？”
她有些不可置信。
“也不止。”
我抬起脚，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或许是因为，打击还不够大吧。如果真的在生活中一点儿希望都看不到了，那时候你再来魇住我，说不定，我就甘愿在这种地方溺死过去，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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