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叶汐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已经可以动了。
她抬脚狠狠踹在他胸口，“你放开我，混蛋，登徒子！”
这一下踹过去，叶汐是用了全力的。
慕容夜呼吸一窒，明明胸口钝痛，却若无其事地为她穿好鞋袜。
“这伤口……如今遇到阴雨天，或者用力太大的时候，还是会痛吧？”
叶汐收回腿脚，缩的离他更远一些，“还好，燕南清让御医给我开了汤药方子，痛的时候泡药汤会好一些。”
听到燕南清这个名字，慕容夜只觉得心中一阵酸苦，就连口中都发苦起来。
“这两年，都是他一直照顾着你的手脚伤么？”
叶汐点头，“御医说，这伤在筋骨，是好不了的，也只能尽量医治，不影响日常行动罢了。”
她无意识地按着袖口，那下面是被掩盖起来的丑陋疤痕。
“燕南清倒是好心的，说是要用玉梨膏帮我去了这些疤痕，不过我想，留着也好，至少能让我清楚地记得，那时候都发生过什么。”
她的话轻描淡写，说起那断筋碎骨的痛楚，仿佛在说别人的事。
这让慕容夜感到了窒息般的痛苦，面对这样的她，他竟一句话也说不出。
当年为了大楚，也为了保全她。
他只能出此下策，终究无法避免地伤害了她。
而这两年，陪伴在她身边，照顾着她的人，是燕南清，而非他慕容夜。
他还有什么资格再要求她！
求她与他重新开始，求她不要变心么？
慕容夜隐在袖中的手掌紧紧攥起。
如今的他，就算痛彻心扉，又有什么资格显示在她面前？
这苦果是他亲手造就，也只能自己隐忍着吞下。
慕容夜咬紧了牙关，他忽然觉得自己可悲又可笑。
是他选择了大楚天下，牺牲了她。
也是他，亲手葬送了她对他的情意。
曾经他以为这选择是他必须要做的，他以为自己此生永不会因此后悔。
然而，在她离开后的每个日夜，他无不于悔痛之中度过。
终究……却是悔无可悔！
之后的路途中，慕容夜再没有对叶汐做出亲近的举动。
他不想再让她为难，能有这样一段单独相伴的时光，能时时刻看到她。
这对他而言，已经无异于上天的额外恩赐了。
十天之后，车队终于进入了楚京。
途径将军府附近，慕容夜先屏退了随行众臣，这才下令将马车绕到将军府侧门。
“你去吧，老将军他们应该已经得了消息，就在府中等你。”
临下车前，叶汐终究回头看了一眼，对他说了一声“谢谢。”
将军府中跟从前没有任何变化，叶汐才走进院子，眼中就落下泪来。
“祖父！爹爹，三哥，诸位叔伯……”
她跪倒在地，话音哽咽时断时续，“阿汐不孝，让各位担心。”
叶老将军上前将她扶起，“傻丫头，你当时诈死离宫，也是情势所迫，爷爷怎会怪你？快起来吧，终于回到自己家里来，先好生歇息。”
众人到了花厅，总算将离愁互诉一二，叶汐脸上才漾起由衷的笑意。
到了夜里，叶汐才依依不舍地暂别了家里人，回自己从前的闺房歇息。
才一进门，她就不禁惊诧起来，“碧痕？你……怎么也回来了？”
碧痕抹了抹眼泪，笑着说，“前些日子，陛下说府中各位主子要回来，开恩放奴婢回府伺候。说是有府中旧人伺候着，主子们才觉得是回了家。奴婢真想不到，这辈子还能再见到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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