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页   夜间
炫酷书屋 > 花柏栀元恩薰 > 第109章 求生
 
“救我,我不想死,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这份温柔就这样拱手让人。

鹅毛一般大小的雪花随着呜呜作响的北风四处飘散,像是无处可去着地就不再摇摆,洒满了一地,厚厚的一层,来时的脚印早已被飘来的雪掩藏了。

皇帝和皇后是少年时在江湖上认识的,情投意合,相识一年才互相表明身份,一则是渠抚储君,一则是宰相府千金,门当户对,很快就被先皇赐婚了,婚后更是缠绵,还曾是民间的一段佳话,只是她终是这大渠抚的皇后,她没能够自私,把皇帝占位所有,他不该是她一个人,他首先是这渠抚的皇帝然后才是她的丈夫。

其实只要她说她不要,皇帝可以很任性的不顾一切堵住这悠悠之口,可是她没说。皇帝和她争吵过,只是最后还是输给了他最爱的女人,他很快有了三宫六院,很快有了很多可爱的皇子公主。亲生骨肉是亲生骨肉,但是爱到底是有限的,时间给了朝政给了后宫众多的女人,唯有爱留给了他的皇后。

这江山他才坐了几年啊,他颤抖着手,执狼毫蘸墨留着眼泪写下了明黄圣旨,“皇后连倾城,薨,举国上下白衣戴孝三天,百日内哀悼”,泪水沿着脸庞从脸上低落在圣旨上,模糊了他的倾城。

如果我知道我们走不远,我不会做这个皇帝。

在此前,皇帝传了口谕重兵把守药府,朝堂上下一片唏嘘,药家三代在朝为医,尤是现在更为风光,药老爷子是渠抚开国皇帝的随行军医,救过先祖的命,那可是惠及几代人的事,更何况这药酌还是当今皇帝眼前的红人。

都说伴君如伴虎,前一秒还风光无限的药府,现在就成了阶下囚。

皇宫内灯火通明,和白色的雪交相辉映,只是皇帝的寝宫却是漆黑一片,没有人敢点灯,没有人敢靠近。寝宫外跪着一大片朝臣,从早上到晚上,白雪覆盖了他们全身,老的已经昏过去,年轻的还在瑟瑟发抖,嘴里念念有词,‘皇上节哀,国不可一日无君’,只是这石子在皇帝的耳朵和心海里激不起半点波纹。

皇帝八日没有出寝宫,外面来了一片倒了一片,更有人以官位要挟,只是他们忽略了这大行皇后在皇帝心里的重要性,那些个和药府交好看不清形势的人为药府求情,下一秒等来的是毒害皇后同伙的大罪以诛九族处。

如果药老爷子知道以后会有这档子事,当初会不会向开国皇帝要一个免死金牌,只是没有如果,药酌必死无疑。

往日门庭若市的药府,现在门前除了两盏白灯外,真的看不出任何灯光,是那样惨淡,自求情大臣被诛九族后,上至皇族,下至黎民百姓,没有人敢再靠近药府,生怕连累了自己,就连往日施的情也无法低过人性的自私和懦弱。

药府被重兵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了,别说冬天没有苍蝇,就算是夏天蚊子只要进来了也别想出来,皇帝口谕,药府只准进不准出,进去的人在这些士兵面前都已经列入了死亡的名单。

皇帝脾气好,处的久了,药酌忘了伴君如伴虎,忘了有些东西不是他能够觊觎的,当他投入感情,随心而做,听从欲望的时候,他忘记了家人的再三嘱咐,犯了一个累及三代九族的错误。

府外漆黑一片,府内灯火通明,可是这不是为了打宴四方,而是为了好让士兵巡逻,不让任何一个人在他们眼皮子低下逃脱,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让人胆怯,新生惧意,如同死神的临近。

老太爷书房。

“酌儿”,书房内响起了老太爷的声音,苍老而干沥,“你怎能如此糊涂?”

药酌一把跪了下来,“孙儿不孝,累及爷爷和父亲。”

“你……”,老太爷听了之后一把将木杖掷在了地上,气的浑身发抖,“你还不说是吗?”

“爷爷”,药酌抿着唇,不再说话,还能说什么,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若是说了出来定是能将老人家活生生气死。

老爷子怒目看着跪着挺值的药酌,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刚要挥杖打这个混账的时候,药酌的父亲跪了下来,“父亲,养不教父之过,是儿子无能,疏于管教酌儿。”

“父亲”,药酌急喊道,这一切哪是他父亲的错,是他枉顾人伦,枉读圣贤书,医术再好也治不好自己的病,一步错步步错。

老爷子一生享受殊荣,没想到老来却得此祸,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犯了什么的错造了什么孽。放下木杖,叹道,“罢了,起来吧。”

“养不教父之过,都是我的错,是我只顾着教你们医术,忘了告诉你们伴君如伴虎啊”

“父亲”,“爷爷”,药酌父子两异口同声道。

老爷子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闭上眼睛道,“酌儿从小聪慧过人,我生怕他被困于你我局限之内,一直把他往外推,这才让他遇上了皇帝,性子也在外面养野了,我也沉浸于过去的殊荣中没有反应过来,忘记了皇帝再怎么和我们酌儿称兄道弟,那也是掌握这天下人生杀大权的主子。”

“爷爷”,药酌性子不野,相反还是那种温和有礼的人,知进退,只是在感情一事上冲昏了脑袋,才做了这无法挽救的事。

老爷子没有理他,自顾自的说道,“我们药家几代单传,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不能让药家在我这里葬送了,不然我到了地府看到了先祖都无颜了。”

药酌抬头看着老爷子,并没有说什么反驳的话,只是不自觉的眼睛下敛,“看眼下的形式,酌儿你觉得皇上会放过我们药府吗?如果你不想药府上下几百条人命白白牺牲,就照着爷爷的话来做。”

“不会的,皇上不会这么绝情的,爷爷是皇家的救命恩人,他不会因为本来就快要入土的女人牵连到药府上下的。”药酌握上来拳头,激动的说道。

“酌儿”,老爷子很疼这个孙子,自是知道这孩子的想法,可是到现在还要继续自欺欺人吗?“你觉得何府上百条人命如何?”

何府和药家是世交,前几日求情的便是侍郎,被斩于街市的上百条人命,便是因为药酌而死的。早已逝去的何侍郎的父亲更是当今皇帝的老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皇帝又何曾念及这些恩情。

当今皇帝实行仁政,励精图治,待人亲和,人治武功都是上上等的,在历代皇帝中算是为数不多的好皇帝,自然也明白得民心者的天下,但是现在他只是张张口就要了何府上下百条无辜人的性命,如此残暴,不仁不义,难道他不怕失了人心,寒了这满朝臣子的心,他怕,但是这仅仅是作为一个皇帝的尊严或者说是一个丈夫对逝去妻子尊重。

他是在告诉世人,告诉他药酌,他到底有多爱连倾城,哪怕寒了这天下人的心,他也要让药酌以命偿命,这尚且不够证明他是有多爱连倾城,所以何府没了,接着是他药府了。

药酌失了重心,向后退了两步,一句话苍白了他整张脸,连身体都忍不住颤抖。

见他这个样子,老爷子也不忍心责备这个一时迷了心的孙子,敲了敲桌子,这时老爷子身后的书架无声的动了起来,里面是一个密室,在房间里的人都知道这是老爷子用来放珍贵药材的地方,平时他们想进都是要经过老爷子的同意的。

这时从密室走出来了一个人,药酌和他父亲都惊愕的看着眼前这个从密室出来的人,不是因为那一身白色长衫,不是因为那体型,而是那张脸,完全和药酌是一模一样的。

药锦丰的视线从药酌脸上然后又放在了这个男子身上,简直太像了,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这个人的神情有些憨。

“药三”

“在的,老爷子”,药三答道,声音和药酌完全不像,有些沧桑,不似二十多岁男子的声音。

“这便是小少爷了”,老爷子指了指药酌。

“小少爷”,药三带着那张和药酌一样的脸像药酌恭敬的道了一礼。

未等药酌开口说话,药三抬手从脖颈上撕下了一张皮,露出了一张中年人的脸,眼角上的皱纹和额上的皱纹无不在昭告这个男人的年纪。

“这不是……”,药锦丰不确定的说道,“是我,少爷”。

“真的是你啊”,药锦丰有些欣喜,随即表情又暗淡了下来,想起刚才他的易容,不安道,“我不是解了你的奴籍了,回来做什么?”,虽然已经猜到了父亲要怎么做,可是心底还是藏着丝丝侥幸的。

药三从小是在药府长大的,曾是药锦丰的书童,后来他要娶妻,药锦丰便将解除他的奴籍当做礼物送给了他。

“药府有恩于我,我一听到这个消息便赶了回来。”,药三憨憨的笑了笑,想摸脑袋,但是似乎因着头上那严谨的束发,只是碰到了头发变将手放了下来,“索性来得及。”

“酌儿”,老爷子开口道,“跪下,向你药叔磕三个头。”

“爷爷。”,药酌皱眉喊道,事情到这个时候,他也知道爷爷的安排了,他想要眼前这个人替他死。

药三听到了老爷子的话有些受宠若惊,脸上的表情是惊恐的,但是听到了药酌的话和他的表情,有些尴尬的摆了摆手,“不用不用,这不是在折煞我吗?老爷子。”

药老爷子见药酌的表情,以为他不愿意下跪是因为自己的傲气和大少爷的矫情,有些生气的用木杖敲了敲地板,“跪下。”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