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秦月去打开门，中午离开的那个男人出现在门口，男人脸色有些不好看，朝秦月道："秦姐，今天王标不过来了。"
"怎么了？"虞清秋本来还以为是王标被带过来了。
结果没有看到王标，反倒听见这么一句话，她心头跳了跳，一边询问着，一边朝门口走去。
门外的男人道："王标的侄子出了事情，进了局子，王标去县城保人去了，大概率晚上才回来，今天下午是不会过来买彩票了。"
秦月侧头看着走到了身边的虞清秋。
虞清秋神色没变，只是在深思了一会儿之后，突然问了一句："盯着王标的那两个人呢？"
男人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问的是谁，道："加油站的那个也跟着去了县城。"
顿了一下，男人像是怕虞清秋和秦月误会什么。又加了一句，道："我们也已经打电话联系了留在县城的人，只要王标出现在县城，我们的人也会立刻盯着他的，不会让他跑了。"
"行了，我们知道了。"虞清秋点头，"等王标什么时候回来了，你再来告诉我们吧。"
男人朝秦月看了一眼，见秦月没有说什么，就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秦月将房门一关，转身跟着虞清秋往沙发边走，好奇的问道："你想到什么了？"
"就是觉得奇怪。"虞卿轻笑了一声。
房间没有阳台，只有一扇大窗户，大窗户旁放着一把吊椅，坐在吊椅上正好可以将下面的街道纳入眼底。
虞清秋走过去，坐在吊椅上面，她一只手捏着手机，另一只手支着下巴，神情若有所思，朝秦月问道："王标回到老家已经十几年了，而那两个人就盯了王标十几年，这么久的时间，王标去一趟县城他们都觉得不放心，要跟上去，你觉得，这两个人背后的人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十几年如一日的盯着王标。一点都没有放松，背后的这个人肯定是个谨慎到了极点的人，即便过去了十几年，那个人都没有放松，始终担心王标这边会出意外坏了她的事情……我不知道这个人具体是个什么性格的人，但我知道，这样的人活的肯定很累。"秦月眨了眨眼睛。
她坐在虞清秋的对面，道："我猜，如果可以的话，对方肯定会直接杀了王标灭口，没有杀王标，肯定是担心会惹来麻烦，但是不杀王标，王标也确实不能让她完全放心。"
"你觉得宁菁菁她妈符合这个人吗？"虞清秋紧接着问道。
秦月几乎没有多想就摇了头，"让人盯着王标十几年的，肯定不是宁菁菁她妈。"
顿了一下，她又加了一句，"也不会是宁旭林。"
"你说得对。"虞清秋侧脸看着外面。神情有点让人捉摸不透，片刻后，她轻笑了一声，道："原来还有一个人藏在暗处，藏得可真深啊。"
秦月看了她一会儿，并没有追问下去，只是在心里将A市上流圈子那些她有接触过的人都想了一圈，结果都没有答案，至少，在她所知道的人里，没有一个人有这么强的谨慎心理。
当天晚上，男人给秦月和虞清秋送晚饭的时候，也带回来了王标的消息。
"王标已经回来了。"男人把饭菜放在桌子上，朝秦月道。
虞清秋坐在秦月的对面，掰开了一次性的筷子，闻言问了一句："王标那个侄子是住在哪里的？"
"就是住在镇子上的。"男人道。
虞清秋点头，在男人离开之前道："继续盯着吧，如果王标今晚要留在他那个侄子家里吃饭，或者今晚我们就可以找机会把他带过来。"
男人愣了一下，紧接着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虞清秋不紧不慢的吃着饭。
她对这里很不喜欢，并不想一直待在这里，再加上心里又有了其他的猜测，心里有点烦闷，也有点恼怒，以至于连胃口都不好，只勉强吃了点东西，她就放下了筷子。
"吃饱了。"虞清秋道，又站起来去冰箱里拿了酸奶喝，看见里面还有一个黄桃罐头，就也顺手拿了出来。
等秦月吃完饭的时候，就接到了男人的电话，只简单说了几句就挂断了，秦月抬头，对上虞清秋的目光，道："王标去他那个侄子家里吃饭了。估计还要喝酒。"
"正好。"虞清秋勾唇笑了起来，知道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明天一早她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虞清秋心里想着事情，仍旧坐在吊椅上，侧脸看着外面。
这只是一个小镇子，完全比不得大城市里的繁华喧嚣，更加没有什么丰富多彩的夜生活可言了。
一入了夜，家家户户基本就已经关上了门，只有路灯还亮着，这路灯还是中国结的样式，红色的，照着周围都是红彤彤的，怎们看都觉得诡异。
虞清秋很不喜欢这样的灯光，看得多了，反倒怀念起那种白惨惨的太阳能路灯了。
至少不会让人看着眼睛疼。
正这么想着，放在一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倒不是什么陌生的号码，是唐秋彦。
虞清秋顿了一下，还是伸手接了起来，电话一接通，唐秋彦就道："还好你接了，我刚刚想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就怕一点拨通结果发现自己已经被拉黑了。"
"原本是想要拉黑的来着，就是忙着忙着给忘记了。"虞清秋勾唇笑了起来，语气里也让人听不出来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说真的。
好在唐秋彦并没有纠结这些，他轻咳了一声，道："我们之前说好的还算数吗？"
"什么？"虞清秋问道。
唐秋彦当即轻啧了一声，"我们上次说好的，我可以用消息跟你交换，去你那里蹭饭吃啊，你不会是不认账了吧？"
"有吗？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忘记了。"虞清秋当然还记得，但她现在并没有什么给唐秋彦蹭饭的心思，更何况，她是打算明天离开镇子之后，也不回A市了，直接去找燕麒。
等过了这个寒冷的冬天再回来。
到时候是回B市还是回A市，现在都还是待定的。
"秦月姐也听见了！她可以作证！我们明明有这个约定的！"唐秋彦大概也没有想到虞清秋会直接不认账，当即就大喊起来。
他似乎笃定了秦月就在虞清秋身边，直接大喊起来："秦月姐！"
坐在对面小沙发打游戏的秦月被他吵得烦了，要不是现在人不在面前，她就直接一脚踹上去了，不过，虽然踹不到人，但骂几句还是做得到的，"唐秋彦。你比我还要大，你叫我姐？要点脸吧！"
"那叫嫂子？"唐秋彦笑起来，就是仗着现在秦月不在面前，想动手也揍不了人，才这么嚣张，"不叫姐那就叫嫂子，只有这两个选择，不然我怕被我哥打死。"
秦月仍旧紧盯着手机屏幕，轻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虞清秋微微挑眉，将手机免提打开，声音开到最大，把手机放在自己和秦月之间那个小茶几上面。
唐秋彦似乎觉得自己占了上风，语气更加的欠揍，不过，他也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直接朝道："我这里有两个消息，一个和清秋你有关。还有一个和秦月姐有关，看在我们认识这么久的份上，两个消息换一顿饭怎么样？"
"不怎么样。"秦月轻哼了一声，抽空朝虞清秋那边看了一眼。
虞清秋却侧脸看着外面，大概是唐秋彦几次三番提起吃饭的事情，她突然又觉得有点饿了，还想吃烧烤，于是收回视线，朝秦月问道："这附近有烧烤吗？"
"应该有吧。"秦月道，"不管是大地方还是小地方，烧烤这种存在都是必不可少的吧。"
"去吃烧烤吧。"虞清秋直接站了起来，没管唐秋彦在电话那边说着什么，直接将电话给挂了。
"等我打完这把，快了。"秦月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还是站了起来，跟着虞清秋一起往外面走，眼睛是盯着手机屏幕的。
虞清秋已经见怪不怪了，特意放慢了脚步。
还好她们住的就是二楼，楼下是一个福利彩票的门面，这会儿还开着的，老板就是秦月的人，也就是给虞清秋和秦月送饭的男人。
男人正坐在那里看视频，余光瞥见虞清秋和秦月从楼上下来，连忙站起身，问道："秦姐，你们这是要去哪？"
一边问着，已经大步走了过去。微微压低了声音道："王标这会儿还在吃饭，等他从他侄子家出来的时候，盯着他的人倒是会给我们打电话的。"
"这附近有烧烤吗？"虞清秋见秦月忙着打游戏，便出声朝男人问道。
男人愣了一下，连忙点头，"有的，出去之后往坡上走，上了坡就是的，好几个烧烤棚子。左手边那个带着孩子的女人手艺最好。"
虞清秋点头，和秦月走了出去，男人想了想，只是搬了把椅子在门口坐着，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他说的那个棚子。
实际上根本不用上坡，只是出了门，就能看见左右两边的烧烤棚子了，这会儿的晚上寒风吹着，已经很冷了，来吃烤串的要么是来镇上网吧上网的社会青年，打算通宵的。
要么就是住在镇子上的人。
因为天气变冷的缘故，棚子里倒是没有几个人坐着，都是站在那里等着打包带走，要么带回家去吃，要么就带网吧里去吃。
是以，虞清秋和秦月很快就找了张桌子坐下了。
烧烤摊的老板是个中年女人，很瘦，瘦到脸颊凹陷的那种。眼袋也很严重，整个人看起来没有什么精气神，甚至还有几分刻薄的样子。
三个烧烤棚子，左右各一个，上坡之后正对面还有一个，而女人这边的生意反倒是最好的。
女人还带着一个孩子，是个还在上初中的姑娘，不用帮忙的时候就拿着书本坐在灯下看书或者写作业，虞清秋和秦月两个过来的时候。女孩就站了起来，拿了个板子走过来。
板子就是普通的文件夹大小，上面用黑色的一字夹夹着一张手写的菜单。
"姐姐，你们要吃什么？我给你们拿。"小姑娘将菜单往虞清秋和秦月面前一放，手里还拿着一本小本子和一支笔，睁着大眼睛看着虞清秋和秦月。
显然是等着两人开口，她就好记下来了。
秦月还没有打完，眼睛也没抬，直接朝虞清秋道："我不挑食，你吃什么就直接点两份好了，我的多加辣多加葱花就行，对了，啤酒也要。"
吃烧烤的时候不喝啤酒，总觉得少了那个味道。
虞清秋就照着自己的喜好点了，鱿鱼、牛筋、兰花干……她一边念着的时候，还往小姑娘那边看，放慢了语速。
小姑娘写的很快，倒是跟的上。很快就把虞清秋要的东西写好了，她将本子递给虞清秋，问道："姐姐，你看看这是不是你要的，有没有少写的。"
实际上虞清秋自己都不记得自己到底点了什么了，就粗略的扫了一眼，道："就先点着这些吧，不够倒是再加，对了还要两瓶啤酒。"
"好。"小姑娘点头。拿着本子转身去她妈妈那里了。
虞清秋和秦月两人相貌都长得好看，走进这边的时候，附近等着烧烤的几群社会青年就朝两人扫了好几眼，聚在一起议论着什么，时不时的还发出让人心里不舒服的笑声。
等到虞清秋和秦月要的东西送过来时，秦月的游戏终于打完了，她轻舒了口气，将手机往桌上一扑，伸手去开啤酒，"猪队友可真烦人，明明是顺风局，偏偏大成逆风局，拖了这么久……"
结果伸出去拿啤酒的手拿了个空。
一个穿着皮夹的男人伸手把秦月那瓶啤酒拿了过去，掌心握了握，拇指曲起，就这么一顶，直接将啤酒瓶盖给顶开了。
"给，不用那么麻烦。"男人笑着将啤酒瓶递给秦月。
秦月却没接，目光落在他的手上，问了一句："你洗手了吗？"
男人脸上的笑容一僵。
周围看着的人顿时哄笑起来。
"放心吧，干净着。"男人将眼里的恼怒给压了下去，脸上的笑意不变。
可秦月仍旧没有去接那瓶啤酒，直接朝那边的小姑娘喊了一声："小妹妹，再给我拿一瓶。"
男人脸上的笑容就这么落了下去，他定定的看着秦月，看了一会儿又去看虞清秋，直接一屁股坐了下来，自己拿着那瓶啤酒喝了一口，"美女，就你们两个人？那多没意思啊？这喝酒撸串，就是要人多才有趣，你们说是不是啊？"
男人回头，朝另一桌的人扬声问道。
那一桌人和男人就是一伙的，三个男人两个女人，当即就笑着应了一声，附和着男人的话。
虞清秋半搭着眼皮。直接伸手端起眼前的烧烤，也不说话，和秦月换了个桌子。
男人脸上的横肉跟着跳了跳，眼睛紧盯着秦月和虞清秋，拿着啤酒瓶子就开吹，一口气喝了大半瓶，脸红脖子粗的，他抹了抹嘴。
和他一起的那些人完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直接起哄喊道："王哥。美女这是一点也不给你面子啊！"
镇子也就是这么大，在这里吃烧烤的哪个不认识，倒是就虞清秋和秦月两个是脸生的，这些人喝了酒，又仗着人多，看虞清秋和秦月就是两个女人，当下就有些热血上头，总想着做点什么。
而那几个女人或者染着头发化着奇怪眼影的年轻姑娘，也是一脸看戏的盯着虞清秋和秦月这边。
很多人就是有一种奇怪的心理。看着比自己优秀或者更加出色的人难堪被刁难，心里就会升起一种快感，好像自己就能将对方给踩在脚下了似的。
被喊作王哥的男人将剩下的啤酒也给吹了，正好小姑娘拎着一瓶啤酒给了秦月。
王哥又一屁股坐了过去，伸手就抓住了虞清秋那瓶啤酒的瓶身，虞清秋这瓶啤酒已经喝了几口了，她一只手还握在瓶身往上的地方，纤白的手指格外好看。
王哥盯着看了一会儿，咽了咽口水，再加上酒精上头，眼睛都有点发红，他的手往上移，想要握住虞清秋的手，粗声粗气道："美女，你们今晚的烧烤我请，只要你们陪我喝几杯怎么样？待会儿去网吧去KTV，你们说去哪就去哪，大家也算是交给朋友吧。"
在不远处还真的有一家KTV，音乐声大到虞清秋听得清清楚楚，也将正在唱歌的鬼哭狼嚎声也听见了。
在王哥的手即将落在她手背上时，虞清秋将手给拿开了，她掀了掀眼皮子，没说话，只是眼神透着冷意，王哥莫名打了个寒颤。
秦月没有去开啤酒，而是看着王哥。
虞清秋低头看了看眼前的烧烤，轻啧了一声："都不能吃了。"
"全是口水，还吃个屁呢。"秦月轻哼一声，似笑非笑的看着那个王哥，"要是我们不想跟你做朋友呢？"
"这在场的谁不认识我王哥？都要给我一个面子的，你们要是不想和我做朋友，那就是不给我这个面子，会发生点什么那就不好说的了。"王哥轻哼一声，威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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