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子杭说着，转眸看了一眼已经坐在驾驶座上的宋擎，眼神似乎在传达着什么。
宋擎回看他一眼，又看向周忆，语气温和的说道:“忆儿，你决定吧。”
决定要坐谁的车，决定要跟着谁走。
周忆瞪了一眼霍子杭，甩了甩手示意他松开。
有什么好决定的，她要回江家，自然是跟宋擎走才顺路了。
“你不是还有话要跟我说吗？”
霍子杭语气低沉，攥着周忆的手又收紧了些。
“没有，我没话跟你说。”
周忆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莫名其妙！
她什么时候说过有话要跟他说了？
应该是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才对。
“你有。”
霍子杭语气坚决，透着一种不容许别人反驳的凌厉。
“没有。”
周忆蹙了蹙眉。
“我说有就是有。”
霍子杭语气又重了些，深眸里的怒意几乎要从眼眶里迸射出来，手上突然用力，似要将她的手掐断一般。
周忆下意识的咬唇，眉间越敛越紧，半晌才舒展开来。
她转眸看向驾驶座上的宋擎，淡淡的说道:“师父，你先回去吧。”
闻言，宋擎笑着冲她点了点头，随即脚下油门一踩。
车子疾驰出去的那一刻，他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苦涩一点点的爬上他的眉眼间。
其实她的答案，他早就知道了。
临近开春的月光少了一丝凉意，披洒在路灯下的两个身影上，两人的影子被拉得斜长，在地上交织缠绕着，像是无法分开一般。
片刻后，周忆开口打破了有些漫长的沉默。
“你想说什么就快点说，我还要赶回去。”
回去给凊清讲故事，她答应清清了。
“我要说的之前在过道那里都已经说完了，现在只是单纯想送一送你。”
霍子杭一开口声音一如往常的冷清，没了在饭桌上时的莫名温柔。
他眉头紧紧的蹙在一起，看起来似乎不大高兴的样子。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有些生气。
“那就走吧，还在等什么。”
周忆说完就要往那辆限量版黑色跑车走去。
全球只有三辆的跑车，不知道坐起来会是一种什么感觉。
她的步子还没迈出去，就被霍子杭一把拽了回来，稳稳的撞进他的怀里。
“你跟宋擎分开这么一小会就受不了了？还是迫不及待的想回江家去当你的二少奶奶？”
霍子杭用手掐住她的下巴，逼她抬起头看他，迎着他审视的目光，他要看清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不论多细微都要。
“你又在发什么疯？”
周忆冷冷的瞪了他一眼，语气更冷。
对于他反复无常的情绪和态度，她真的无法招架。
“我发什么疯？我吃醋了行吗？我见不得你跟宋擎在一起行吗？我不想让你再呆在江家当二少奶奶行吗？”
霍子杭毫无保留的将自己心里所想都吼了出来，声音沙哑得厉害，一字一句像是从喉咙里硬生生逼出来的。
周忆怔住，呆呆的望着他近乎歇斯底里的模样，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牵拉着，有一股异样的感觉从心底深处快速的蔓延到全身的血液里。
他变得好奇怪，变得她好像不认识他了。
以前的霍子杭，从来不会说这种话。
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
“走吧，我送你回去。”
吼完之后的霍子杭突然冷静了下来，语气也软了一些，牵起还没缓过神来的周忆就往车子的方向走了过去。
直到车子的引擎声传进周忆的耳朵里，她才回过神来。
车子已经开出去了，车速并不快。
应该说慢得不像一辆跑车该有的速度。
安全带系在身上，是霍子杭帮她系的。
她转过头看向他，点点月光洒在他的脸上，深邃的轮廓越发显得冷峻。
他不说话，目视着前方，但从他死死抓住方向盘，青筋暴起的双手可以看得出来，他心情很差很差。
“你是故意的。”
周忆突然开口说道。
车里的气氛压抑得要死，她怕自己还没到江家就已经窒息身亡。
闻言，霍子杭长睫颤动了下，但并没有接话的打算。
“你知道我那个时候会去周氏，知道我会经过那家婚纱店，所以你故意开着这辆车放在婚纱店的门口引起我的注意，故意站在落地橱窗前让我看见你跟林夕瑶在一起的画面。”
周忆转眸睨着霍子杭那张冷峻的侧脸，一字一句淡漠的说道。
“你是给我面子吗？你不过是另有目的，说起来是我被你利用了。”
当饭桌上林夕瑶对着霍子杭说了这句意有所指的话时，她就全都明白过来了。
她看到的一切，不过是霍子杭想让她看到的罢了。
霍子杭抿了抿唇，还是没有说话，一双眸子深沉得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原本周忆只是找不到话题，随口这么一说，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下子就憋不住了，心里的防线好像在一瞬间崩坏了，不可控制的情绪迅速扩散开来。
这个不可控制的情绪叫做……委屈。
她下意识的咬唇，几乎快要咬破了才松开，痛意才能让她继续保持淡漠的语气。
“你还故意拿着喜帖在我面前晃悠，你知道我已经认定你就是新郎，可你什么都不解释，霍子杭，你觉得这样耍我很好玩，是吗？”
“吱——”
霍子杭猛的踩了一脚刹车，一声刺耳的声响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周忆被惯性带得往前撞去，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伸了过来将她拦住，她才不至于撞上去。
“那你呢？你耍我好玩吗？”
霍子杭转眸看向周忆，一双深眸紧紧的盯着她，语气沉得吓人。
“我？”
周忆蹙了蹙眉，眉眼间尽是不解的神色。
霍子杭睨着她的目光深了深。
半晌，她才反应过来。
他说的应该是关于孩子的问题。
“如果你说的是清清的事情，我……”
“不是清清，是你！”
霍子杭厉声打断了她的话，脸色沉得厉害。
他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力气很大。
“周忆，你明明心里有我，但你就是不肯承认，你不就是想看我痛苦的样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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