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毅铭被他的态度激怒，他扫开明琦拦着他的手，从一旁茶几上拽来一沓纸摔在栾天继面前，“这种事还用景芸来说？她做都做了就一定有人知道！”
那些纸张在他眼前飘过，栾天继隐约看见了里面还夹杂着一些照片资料，大概都是那个人的吧。不过他和栾天晨罕见的有了默契，谁都没有去捡那些纸张来看。
这种态度，不是自己本身极度的倔强，就是对于那个人的极度自信。但不管哪一种，都是栾毅铭所不能容忍的。
栾天继动了动脚，将飘落在脚面上的纸张抖掉，冷声反问，“你拿的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就凭这几张纸我就应该相信你那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不信就自己去查，满大街都是摄像头，这种事还能做的来假么？”栾毅铭伸手指着栾天继暴跳如雷，“你说你刚回来几天啊，段千秋也让你带坏了！那小子以前再爱玩，交往的都是名媛淑女门当户对的，你这倒好，还学会拉着人家去嫖了！你看着等人老段家找上门来你怎么办！”
“爸！”栾天晨也忍不住惊声打断他，这话越说越过分了！他也不是没和褚思雨接触过，那小妮子为人他还是有点自信的啊。就算是自己对她没有那方面的心思，平白无故说别人这么严重的话也太过头了。
明琦气急，紧着对栾天晨使眼色，“你怎么回事，你也和你爸对着干么！那都是为了你们好，老老实实听着得了！”这小子真是糊涂了，栾天继一个人顶着就够了，他跟着瞎上个什么劲儿啊！
栾天继也不看那母子俩，只对栾毅铭冷笑，“您好歹也这么大岁数了，可千万别说话太难听了。”言外之意便是别倚老卖老，要点脸。
他说完转身就要离开屋子，栾毅铭来不及计较他那几句骂老子的话了，紧着叫道，“你给我滚回来！”
“放心吧，我应该是不会再滚回来了。”
眼看着栾天继就那么出去了，明琦连连摇头，仿佛是恨铁不成钢一样，“这孩子，为了个来路不明的人还要断绝关系不成？”
事情被上升到断绝关系的高度，果然让栾毅铭对这个小儿子愈发心寒起来，他扶着胸口坐回沙发咬牙道，“让他疯！看他能不能折腾出个花样！”
明琦紧忙抚着他的后背，栾天晨叫来刘姨去喊赵大夫，然后默不作声的上楼回了卧室——如果方便，他真想和栾天继一样出去。
——
栾天继开车出来直奔一中学校大门，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想要先来这里，不过他不打算对自己深究。掐着学校下课铃响起的同时，他给褚思雨拨了电话。
“出来。”就这么两个字。
“马上。”褚思雨挂了电话还有点蒙，这好像是第一次，被那小子叫去逃课。
晚自习是语文，这老师和她交情颇深，她跟姜雨晴交代了一声之后，就趁着课间找了个地方翻墙出来。
坐进保时捷，褚思雨便问他，“你怎么了？”
然而栾天继冷着脸一言不发，直接一脚油门冲出去，保时捷的起步快的褚思雨嗷一嗓子，立马乖巧找安全带。
她把自己绑好后心有余悸的瞥着栾天继的侧脸，那人气场全开，吓得她没敢把脏话骂出口，只小心翼翼的问，“你、你没事吧？”
车子没有向闹市区行驶，周围是宽阔的马路和寂寥的路灯，栾天继忽然问了一个奇葩的问题，“你觉得栾天晨怎么样。”未了他还补充了一句，“不用考虑我之前提的那个要求。”
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质问褚思雨那些乱＼交的事情，很奇怪，自家老头把铁证一样的资料都摔他脸上了，他竟然一点质疑都没有，甚至都懒得开口问一嘴。不知道是对褚思雨人格的自信，还是对自己眼光的自信。
褚思雨眨眨眼，决定推心置腹实话实说，“啊、那个……不考虑你之前说的那些（栾天晨是有计划出现的，一定要和他远一点）的事，感觉他看起来也没怎么惹人讨厌。虽然认识他有点坑，不过肯还钱人品还算可以，说话贫了点不过……”
“好，我知道了。”她还没说完，栾天继就已经打断了她。褚思雨形容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他眼里的栾天晨。
这就……没了？就只为了和她说这几个字儿？疯了？褚思雨敏感的察觉到她刚刚好像说错了什么话。
周围的建筑越来越稀少，马路越来越宽，褚思雨沉吟了一下，柔声说道，“你心情不好，你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吧。”
栾天继还是没有说话，但褚思雨知道她说准了。要不然凭着这人的脑回路，怎么会想到要拽她翘课呢？而且一上车就开了郊区，问了那么多奇怪的问题之后又一言不发，明摆着耍脾气了。
哎……她轻声叹息，然后伸手握住栾天继的另一只手，不知道这样能不能安抚了他。
覆在手下的手轻轻动了一下，但并未躲避，大约维持了两三分钟后，栾天继终于把车子停在了路边。
这里是开发区，周围新建的小区只有寥寥几盏灯光，显得十分冷清孤寂。栾天继反手握住褚思雨的手，侧头看着她在昏暗路灯下的轮廓，另一手握在方向盘上用力捏紧。
“我……其实不知道从何说起，好像发生了一件非常严重的事，矛盾激烈势如水火，一下子就能把人压垮。但是仔细想想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因为生活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所以，那件真正严重的事其实是一直持续下来的生活状态啊，如今多的只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轻轻将手指插在栾天继的手指中间，十指相扣，昏暗不清的环境起到了宣泄和保护的作用。
“你要是实在屡不清那些杂乱的事，可以想到什么说什么，我都听着。”
两人就这样在车子里静静地坐了一会儿，两只手手维持着紧握的姿势，直到手心微湿，手指僵硬，他们都没有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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