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炫酷书屋 > 枭雄入赘后 > 第30章 第 30 章
 
老爹当然明白楚熹口中的“筑巢”是什么意思, 只以为她让梁明山的死刺激到了,想把安阳城墙修筑得更牢固,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殊不知楚熹要做的, 是一场大工程。

“小姐这是画什么呢?奴婢怎么一点看不懂呀?”

“何况你看不懂, 我都看不懂。”

楚熹随手团起那乱七八糟的图纸, 丢到冬儿怀里:“拿去烧了。”

冬儿已经给她烧了好几张纸, 干脆就端了一个火盆放在外屋,把纸团丢进去, 回来一看,楚熹又画了和方才一模一样的图,画到一半, 咬住笔头, 嘴巴里嘟嘟囔囔一些冬儿完全听不懂的词:“活钩,轴,抛杆,能打出去, 可惜太大了, 如果用手摇绞盘呢……”

“啊啊啊啊好难啊!”

楚熹原想着自己学了这么多年的物理化, 飞机大炮或许搞不明白,做几个守城的机关还是手到擒来的,可真动手尝试后,她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就比如投石车,辉瑜十二州现有的投石车是依靠弹力发射,那都是大周立朝前的老古董了,安阳城里便有一架, 楚熹见过, 通常是在攻城时向城内投放火油罐子, 碰上高城墙还投不过去,当真威力小,射程近。

楚熹想在这基础上进行改良,以现有材料,最好选择无疑是传说中的巨石炮。

可单纯用杠杆配重原理,实物尺寸起码有两个城墙箭楼大,且城墙修筑得太高,往上运石头也麻烦,用滑轮运输弹丸呢,投石装置又施展不开,若把杠杆配重改成扭力,实物是会小一些,反而需要耗费更多人力,威力也会相对减少。

楚熹打算把滑轮和绞盘变成一个装置,叫滑轮的绳索带动绞盘的绳索,然而在图纸上画来画去,总是无法达成,非得现场试验几次不可,只好先抛到一旁去睡觉。

梁明山的死与西北军日益增长的野心,让沂都府沉寂了两日。

准确来说,是表面上沉寂了两日。

私底下的动作一点也不少。

得了楚熹的准话,楚城主和谢城主一拍即合,决定联手共进退,只等风平浪静,就正式放出两家欲结姻亲的消息,而宁城主心知肚明,一旦西北军入关,他西丘不死也得丢半条命,任谁都靠不住,得提前一步寻求退路。

陆城主呢,虽将西北水贼截杀东丘梁家的事上奏了朝廷,但与此同时还联络了锡州都督和亳州张家,做好朝廷派兵就举旗造反的准备。

想保存实力的,想争夺兵马的,想夹缝求生的,想谋逆登基的,几位城主各怀心思,没人愿意真正豁出去抵御西北军。

朝廷那边也不傻,这大周江山早岌岌可危了,岂是沂都一家憋着坏水,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帝军挥师南下倒容易,可打破了北六州之间的相互制衡,那些手里攥着兵权的城主和都督顷刻就会变脸,说乱成一团就乱成一团。

想来也不敢轻举妄动。

各人心中忧虑重重,面上仍旧天下太平。

二月二十五这日,陆城主又以压惊的名义宴请众城主与其子女。

之敏撒娇,也要来,她再过一段时间就要嫁去锡州了,难得开口请求,陆城主不好拒绝,便点头应允。

楚熹一连三四日没瞧见之敏,见她忙上前打招呼,可之敏却不冷不热地敷衍了事,只与双生子说话。

楚熹略感纳闷,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这陆小姐,讪讪一笑,转身坐到谢燕平身旁。

谢燕平道:“那日从万朝寺回来,我乍一听闻明山之事,心里有些乱,没顾及到,不该将你一人留下的,有失礼之处,还望楚小姐恕罪。”

楚熹早忘了这茬,听他提起,不禁弯起嘴角道:“我又没怨你,你若真想赔罪,就替我剥虾吧。”

席面上摆那一碟虾,原是图好看,没人为拿它填口腹之欲,弄一手难闻的土腥味,要真想吃,大可以叫仆婢送现成的虾仁。

但谢燕平却二话不说,将那碟虾端到了自己跟前,慢条斯理地剥起来,看他动作有些生疏,应当是头回做这种事。

嗯……模范男友的标杆。

楚熹不由自主地拿谢燕平和薛进对比。

从前在安阳,她和薛进去闫楼吃饭,都爱吃水煮花生,可薛进嫌剥花生会呲水,溅到身上有怪味,非要她剥,还要她喂到嘴里,说是撒娇吧,没见过那么硬邦邦的撒娇,跟大老爷使唤小丫鬟似的。

谢燕平身上就没丁点薛进那坏脾气,连不经意犯下的错误,都能自己主动提起道歉,对她更是言听计从。

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好了。”神游的功夫,谢燕平已将嫩生生的虾仁递到她跟前,笑着问道:“这些够不够?”

“嗯!够啦!”

之敏和双生子坐在他们对面,将二人举动看得真真切切,双生子心有灵犀地轻哼了一声,很瞧不起这般讨好楚熹的谢燕平。

之敏却会错了意,见状,咕哝道:“要不是她梁明山怎会丧命,亏她还笑得出来,没心没肺。”

一旁的陆深皱起眉,低声呵斥:“别胡说。”

“我怎么胡说了,本来就是,要不是楚家大张旗鼓地选婿,梁家人根本不会来沂都,也就碰不到这种事了。”

陆深彻底冷下脸:“梁明山是死于水贼之手,关楚熹何事。”

陆游更是厉声道:“若不能管住自己的嘴,就回你院里去。”

之敏本以为双生子会顺着她谴责楚熹,不承想自己反倒挨了骂,一时委屈气愤涌上心头,顿红了眼眶,碍于陆城主在上方,不敢大声争执:“我们才是一家人,你们为何一门心思维护她。”

陆深见她泪眼汪汪的,便放软语气道:“我们是帮理不帮亲,你也不想想,楚熹比你还小一岁,你三言两语说得轻巧,却往她头上扣了一条人命,岂不混账。”

“哼,本来就是怨她,你这么向着她,不如去安阳做赘婿好了。”

“还胡言乱语!”

之敏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却一再挨训斥,有些挂不住脸,将筷子重重拍在案上,起身跑了出去。

有丝竹管弦之声压着,众人各谈各的,并未注意到这小小风波,楚熹虽瞥见之敏离席,但看双生子神色如常,也没当回事,继续埋头苦吃。

谢燕平只要视线落在她身上就忍不住要笑:“你慢点。”

“我才不快,是你们都不吃东西,粮食可贵,不能浪费。”

楚熹这边案几上都要清盘了,谢燕平那边还没怎么动过,他只喝了些酒水,听楚熹这么说,便也动筷开吃。

这种宴席是为着给宾客一个能高谈阔论,能各抒己见的场合,只顾吃喝的那叫酒囊饭袋,忒丢人。

双生子和之敏吵架不显眼,楚熹和谢燕平不言不语,一个劲往嘴里夹菜可显眼,席上众人都不禁往这边看。

谢城主指着楚城主玩笑道:“当真近朱者赤。”

楚城主不在意什么丢人不丢人的:“恁是想说近墨者黑吧!”

宁城主察觉到两家气氛变化,扭过头对坐在自己旁边的薛进道:“白费一通力气,瞧他们这模样八成是定下来了。”

薛进紧盯着楚熹和谢燕平,忽然起身走到宁扶林跟前,宁扶林一愣,颇为困惑的仰头看他:“有事吗?”

“我有些喝醉了,出去醒醒酒。”薛进说着,撩起袖口,端起宁扶林手边的茶一饮而尽。

宁扶林:“……”

宁扶林素来孤僻,和宁繁金那个同父异母的兄长都不大来往,何况薛进,他们实在不熟,因此薛进这举动叫宁扶林一头雾水。

楚熹早在薛进过来那会就不自觉盯着他看,见他手腕上仍系着红绳,猛地瞪大眼睛。

可薛进却好似一无所觉,放下茶杯便走了出去,身影很快消失在一片黑暗中。

楚熹的心久久无法平静。

薛进一直很嫌弃那条红绳,只要一和她生气,就吵着要解下来,因那条红绳是两人的定情信物,有着特殊的意义,楚熹自然不会让他解,为了哄他高兴,每每伏小做低。

一别数月,又在沂都几次暗里交锋,如今看到那条熟悉的红绳,楚熹难免感触良多。

犹豫了片刻,转头对谢燕平道:“我去更衣。”

谢燕平笑着点点头。

从席上出来,没走多远,就瞧见了坐在亭子里醒酒的薛进,月光之下,他乌发如幕,肤白如雪,晚风拂过鸦青色锦袍,腰间的玉穗轻轻摆动,竟也有那么几分神清骨秀的温润之色。

但他转过头来时,眼神中的冷意便顷刻蔓延。

楚熹原先怕他,是怕他离开自己,现在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你跟我来一下,我有话问你。”

“有话就在这问。”

“快点。”

“我不。”

楚熹深吸了口气,扯扯他的袖子:“快点呀。”

不论何时,何等处境,薛进都是吃软不吃硬。

他同楚熹走到一处假山之后,双手抱怀道:“要问什么?”

“我方才瞧你腕上,似乎还系着我送你的那条红绳?”

“没,破绳子,早扔了。”

其实这个结果,楚熹原本是能接受的,毕竟她已经接受了薛进并不爱她的事实。

可见到那条红绳的瞬间,她又燃起一丝期望。

不是对薛进的期望,而是对自己初恋的期望。

哪怕早有预谋,哪怕满含算计,哪怕只为利益,抛开这些,剩下一分情意也好,让她初恋的结局不至于太惨淡悲凉。

“我不信,我都看到了。”

“你一直盯着我来着?我瞧你和谢燕平笑呵呵的挺开心啊。”

“我,我无意中看到了,你说扔了,有本事把手伸出来。”

薛进伸出手,果然没有:“如何,信了?”

楚熹抬腿踢他,气鼓鼓道:“你当我傻子,那只手!”

那日在万朝寺被踩一脚,薛进只当自己太过莽撞,不以为然,可楚熹这会竟然又踢他。

薛进并非宁繁金那等嘴笨之人,却震惊得愣是说不出话:“你……”

楚熹习惯性地驳他:“你什么你!叫你伸手让我看一眼,哪来那么多废话。”

“……”

薛进本是想借着红绳,借着月光,借着酒意,说几句温情脉脉的好话,软一软楚熹的心,让楚熹对她和谢燕平的婚事产生动摇。

然而楚熹踢他这一下,踢走了他大半理智。

从前如珠似宝般被捧在手心里的“大爷”,如何能忍做挨打挨骂的“孙子”。

“我就不给你看!”

“我偏要看!”

楚熹攥住薛进的手,作势要拉开他的袖口,薛进反攥住楚熹的手腕,十分轻易按在假山上,得意地勾起嘴角:“知不知道什么叫胳膊拧不过大腿?”

楚熹力气是没他大,可楚熹敢下黑手,抿唇一笑,抬脚就要往他两腿中间踢。

薛进脸色骤变,急忙躲开,怒道:“你疯了!”

“谁让你抓我手的。”

“不是你先抓的我!”

“我根本没使劲,你看我手,都被你捏紫了。”

薛进不信,他方才分明很克制,若真的使出全力,楚熹的手骨早就断了:“……我看看。”

知道他吃软不吃硬,楚熹故意很可怜的抽泣,小心翼翼地伸出手。

薛进瞥了她一眼:“少装蒜。”

“你就让我看一眼吧。”

“若我还系着那根红绳……”薛进将她的手翻来覆去看过一遍,不红也不紫,于是重新握住,并轻轻挠了一下她的手心:“你打算如何?要不要对我好点?”

楚熹想。

吾心甚贱,药石无医。

薛进但凡给点好脸,它就不安分了。

当然,不安分归不安分,楚熹还是很清醒的,并没有丁点和薛进再续前缘的念头,只能说她就是喜欢薛进这款,谢燕平再怎么二十四孝,她不动心那也没办法。

所以要趁着成婚之前,搞一搞自己喜欢的啊。

“嗯!对你好。”

“真的?”

“我发誓!”

虽然和计划的不太一样,但好在殊途同归。薛进满意地露出那根红绳。

楚熹确认是自己亲手编的那条,不由一怔,脱口问道:“你为什么,没摘呀?”

其实薛进也忘记了当初为何没有摘掉这根红绳,大概是忘记了,毕竟戴了太久,几乎当成身体的一部分。

直到他接近宁城主,偶然听见宁城主说楚家丫头如何如何,猛然想起手上的红绳。

要摘掉,却怎么也解不开,想剪断,又懒得特地寻剪刀,等剪刀就在眼前时,早把红绳忘到了脑后。

但也不是从未摘下来过。

二月初那会,楚家选婿的消息传到西丘,宁城主叫他一道前往沂都,为宁繁金出谋划策,他答应了,回到房中,苦寻剪刀,未果,坐在灯下单手抠了半个时辰,终于解开楚熹打得结。

红绳系在手腕上,倒不觉得有什么。

摘下来反而空落落的。

临行那天早晨,他忽然萌生一个念头。

安阳不论和谁结盟,对那人而言都是如虎添翼,对西北军攻入辉瑜十二州更大有不利,他一定要破坏这次联姻。

那红绳,是有利用价值的。

于是薛进又跟自己较劲似的,单手把红绳戴上了。

时至今日,终于派上用场,不枉费他一个时辰的功夫。

“自然是因为,对你余情未了。”

“咦,好恶心。”

薛进是用了好大力气,才说出这句肉麻兮兮的话,即便他也嫌恶心,可楚熹的反应仍叫他不满,故冷着脸改口道:“我解不开,你满意了?”

“实话实说不就好啦,非来那么一句。”

楚熹微不可察的松口气,若薛进真是余情未了,她恐怕要犯大错误。

谢燕平是好人,她可以对不起他,但不能太对不起他。

分寸感,多多少少要有的。

见薛进脸色愈发冰冷,楚熹笑着凑上去哄,简直轻车熟路:“怎么啦,别不高兴,过几日我就要回安阳了,咱们下次见不定什么时候呢。”

薛进睨了她一眼,不为所动。

楚熹打心眼里觉得自己贱,她还挺爱看薛进这劲劲儿的样:“要不,晚上,你来找我吧。”

“要做什么,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楚熹摸摸他的肩膀,“嘿嘿”憨笑了两声。

饶是薛进想臭脸,也有些绷不住了,挑唇道:“你怎么比男人还好色。”说完,嘴角立刻沉下去:“你对谢燕平也这样?”

“我哪有,那天在万朝寺你不看见了吗,我俩可是很规矩的。”

“……我何时看见了。”

“你嘴怎么这么硬。”

“我嘴硬不硬你知道?”

楚熹又被他那副“老子天下第一酷”的模样击中小心脏,忍不住想去吻他的唇。

薛进微微仰头,不给她亲:“踢我那脚怎么算?”

“嗯……踢回来?”

“你喜欢我吗?”

色字当头,花言巧语那还不是张口既来,楚熹毫不犹豫道:“喜欢。”

薛进又问:“相较谢燕平呢。”

楚熹忙道:“我和谢燕平只是姻亲,逼不得已。”

“可我瞧着,那谢燕平对你似乎颇有情意,你这样不怕伤了他的心?”

情意?

谈不上。

比起安阳需要合临,合临更需要安阳,谢燕平年少老成,远比双生子和宁繁金要理智清醒,知道自己的付出能得到应有的回报,所谓情意,大概恰巧不讨厌她,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她也一样,在一众世族公子中,选择了合适且不讨厌的谢燕平。

在薛进面前当然不能这样说。

“能博你一笑,伤他心又何妨呢。”

薛进终于笑了,余光扫了眼假山后的人影,低下头给楚熹亲。

之敏看着这一幕,缓缓蹲下身,双目当中满是震惊。

她怎么也没想到楚熹会和薛进有牵扯!

楚熹竟然是这种水性杨花的女子!

谢燕平……那般温柔体贴的谢燕平,楚熹竟也忍心!

不行!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谢燕平被楚熹玩弄于股掌之中!

……

酒过三巡,席上众人言语愈发无所顾忌。

那陆城主居然随乐高歌:“日月靡靡!大厦将倾!诸公逢世逢时,不图名垂竹帛,功标青史!枉此生!”

谢燕平虽深觉他唱腔难听,但仍不动声色地微笑。

此时仆婢送上酒菜,从众人跟前一个个走过,多是留了酒,无需添菜,到谢燕平这里,他看向楚熹的座位,仆婢立即撤下空盘,重新布席。

一团纸忽落在谢燕平脚边。

谢燕平拾起纸团,缓缓展开,上面是一排凌乱的小字,依稀辨认:前院照妆亭见 有要事

楚熹去更衣久久不回,谢燕平便以为是她让仆婢送来纸条,遂起身去照妆亭。

不曾想是之敏。

转身欲走,又被叫住。

“谢燕平!”

“陆三小姐……寻我来有何要事?”

谢燕平急着离开倒不是为了避嫌,他自觉和之敏毫无交情,着实没想过是之敏以这种方式将他约到此处。

“你,你跟我来!”之敏生怕楚熹和薛进离开,一把抓住谢燕平,要带他去当场捉奸。

谢燕平轻轻拨开之敏的手:“陆三小姐不妨先说什么事,为何如此倥偬?”

之敏咬咬牙,一口气将自己在心中过了好几遍的话说出来:“我方才在园子里闲转,看到楚熹和薛进躲在假山后面搂搂抱抱,凑近一听,那薛进问楚熹喜不喜欢他,楚熹答喜欢,薛进又问比起谢燕平如何,楚熹答与谢燕平只是逼不得已!”

见谢燕平面上不起波澜,以为他不信,之敏更急了:“真的!你随我去看!眼见为实!”

之敏所言信誓旦旦,谢燕平怎会不信,何况他早觉得楚熹和薛进之间有种不同寻常的气氛。

“多谢陆三小姐特地将此事告诉我,我已知晓了。”

“……你,你不生气?我听爹爹说,你过阵子就要同楚熹定亲。”

“嗯,所以,还请陆三小姐不要传扬出去,以免伤及她的名誉。”

谢燕平不气,之敏却快气死了:“都到这个份上了,你还替她考虑!”

谢燕平淡淡道:“是为我自己考虑,若传扬出去,我很难自处。”

之敏忽然明白,谢燕平和楚熹成婚是无可避免的事,既一定要成婚……

“我懂了,我不会说出去的。”

话音未落,之敏转身跑开。

谢燕平的神色这才有了微妙的变化。

他独坐在亭中,望着远处的烛火出神,忽见楚熹从一条曲径里蹦出来,一路蹦,一路跳,心情极好的模样,看到他了,猛地停下,扬起笑脸,用力挥挥手。

而后,笑着奔向他。

“你在这干嘛呢?”

“醒醒酒。”

“怎么了?我瞧你不太高兴。”

谢燕平摇摇头,也想对她笑,却生平第一次觉得笑是一件很难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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