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景霆眸色沉了沉，默不作声的把梨递给她：“护工怎么不在？”
穆奶奶说：“我叫她别来了。”
穆景霆蹙眉，才发现老人家脸上的皱纹更深了一些，精神大不如从前，人虽然收拾的干净，但眼神变得越来越浑浊，人也清瘦了不少。
“什么时候的事？”穆景霆有些自责，这段时间他没有看老人家，造成这么大的疏忽。
“我也不记得了，我就知道她总是骂我，可能是奶奶越来越糊涂了，总是不记事，又做错事，所以我就让她回去了，这事儿不怪她，都怪我这个没用的老太婆。”
穆奶奶说着，眼角滚下几滴泪，“奶奶现在最怕的就是，哪天把你们也给忘了，到时候该怎么办才好？”
孔雅霜看着心里不好受，穆奶奶一直对她不错，老人家变成这样，她不是冷血的人，也会替她难过。
“原来的护工不好就换一个，这不是奶奶你的错，等会儿我跟景霆去看看，有没有其他更好的。”孔雅霜安抚的轻拍穆奶奶的手背，“以后我会经常来看您，陪你聊聊天，这样你就不会忘记我们了。”
老人家坐在床边，过了会儿忽然问：“啊对了，小霜，你们是不是已经结过婚了？”
孔雅霜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又听见穆奶奶关切的声音，“景霆，你们办了婚礼怎么没给我看婚纱照啊？”
说着，老人家抬头，看向自己的孙子，“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给奶奶添个曾孙儿啊？”
穆景霆沉黑的眸光微微一暗，没有否认，顺着她的话说道：“下次带给您看。”
一旁，孔雅霜悄悄留意着穆景霆的神色，即便知道他是在哄老人家，心里还是忍不住一阵激动。
“奶奶您别着急，孩子的事情我跟景霆正在商量中，曾孙儿会让您抱上的。”她配合的安抚穆奶奶，企图在这次表现中能让穆景霆多看她一眼。
“你们好，奶奶就放心了，以后你们两个要彼此照应，知道吗？奶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离开了，只要你们幸福，奶奶就没什么牵挂了。”老人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尔后，又看着孙子，“景霆，你跟你爸也早点和好吧，毕竟都是一家人。”
穆景霆眼底看不出情绪，眼眸幽深无波的“嗯”了一声，“过些日子我再来看您，新护工今天就会帮您找好。”
孔雅霜用纸巾擦拭着穆奶奶眼角的泪，老人家幽幽叹了口气：“奶奶只希望你们平平安安过日子就行，奶奶知道，自己这把老骨头，这越来越不中用的脑袋瓜子，拖累了你们……”
“没有的事，你以后别再这么说。”穆景霆出声打断她。
滑落，他起身，拿起床头柜的热水壶，“水瓶空了，我去打一壶。”
穆奶奶没说话，没有反对。
穆景霆拎着水壶，高大的身形很快离开病房。
他走进开水间，回想老人家说的那些话，还有她看向孔雅霜时的眼神，烦躁的点燃一根烟，站在窗边，长吸了一口。
西裤口袋里的手机，进了一条短信。
他拿起来扫了一眼，是裴易哲发来的，鸿宇集团大公子生日聚会，宴请四方，他和裴易哲都是特邀对象。
他看完恢复了两个字“知道”，就把手机塞回了口袋，直到手里的烟抽完，才悠悠的提起水壶往回走。
……
六点半。
下班高峰期还没过，奶茶店门口人潮窜涌，车来车往。
顾砚倾站在距离店面不远的路口，被熙熙攘攘的人群挤来挤去。
等了半个小时，结果还没见到熟悉的车影，他向来都很准时，不会轻易迟到。
想到这里，她心里一阵发紧。
说好的六点，到现在都没来，不会是路上车多，出了什么事情吧？
顾砚倾看看手表，六点半又过了十分钟，心急火燎的拿出手机拨通穆景霆的手机号。
连续打了三个电话，均是无人接听，直到那头传来冰冷的机械提示听。
……
穆奶奶的牙齿向来都好，啃了一口香梨，慢慢的咀嚼，随机的问道：“小霜，上个月你跟景霆过来的时候，带的那个柿饼味道不错，下次再带点给奶奶吧。”
孔雅霜错愕的“嗯”了一声，没想到穆奶奶的记忆又开始混淆了，其实刚才穆奶奶说她和景霆结婚时起，她就察觉到不对劲。
她离开晋城三年，才三年不见这位老人，没想到老人家就已经变成了这样，果然是岁月不饶人。
穆奶奶注视着她，忽然说：“你们每次来的时候，都有说有笑的，怎么这次你跟景霆一句话都没说啊？”
“……”孔雅霜尴尬的笑了一下，“奶奶你一定看错了，我们好着呢。”
穆奶奶继续兀自的往下说，“也是，我这个孙子平时话就不多，不过小霜你别担心，你是奶奶认准的孙媳，那小子要是敢对你不好，你就告诉奶奶，别替他瞒着，回头奶奶一定好好替你教训他。”
孔雅霜安静的听着，没有作声。
“奶奶记忆力虽然不行，但还没完全痴傻，我看得出来，你们刚刚的气氛不太对劲，是不是吵架了？”
看见孔雅霜低头不语，穆奶奶急了，“小霜，你怎么不说话。”
孔雅霜揉了揉眼角，依旧没吭声。
穆奶奶赶紧抓住她的手：“难道是真的吵架了？因为什么事情，你跟奶奶说，要是他在外面有了其他女人，奶奶绝不轻饶他！”
想起穆景霆对顾砚倾那个女人的百般袒护，孔雅霜指尖收紧，冲老人委屈的点了点头。
穆奶奶见状，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再开腔，声音充满了气愤：“混账小子！好的不学，学他爸，竟然敢这样对你！”
孔雅霜擦了下眼睛，连忙收住眼泪，摇了摇头道：“奶奶，您别怪他好不好？这事儿是我不对在先，我坠海后在国外漂流了三年，这三年我没能陪在他身边照顾他，是我的错。”
“什么？小霜，这事儿怎么你跟景霆都没跟我说过，还是你们说了奶奶给忘了？”老人家沉沉的叹了口气，越发愤慨，“就算这三年你没在他身边，也是这小子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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