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之中,似乎觉得她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可她说的话,却又似乎真的很理智,想了想,他终是释怀道:“你肯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佟菁雪勉强自己一笑,很直接地问道:“世擎哥,我可以出院了吗?”
“为什么?多休息几天不好吗?”
她的精神状态一直不稳定,最吓人的那几天,叶世擎也一度有为她请一个心理医生来为她排解压力的冲动,虽然到最后他还是忍住没有请,但内心深处依然不放心。
佟菁雪淡淡道:“有些事,我必须去做了。”
“什么事比你的身体还重要?”
“报仇。”
叶世擎一震,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他所认识的佟菁雪的是善良的,甚至连蚂蚁都舍不得踩一脚,可这样的她,却突然告诉他,她要报仇,那该是怎样的一种绝望,才分兹生出如此决绝的心情?
望着她平静的侧颜,他突然开始觉得心慌,为什么,他会有一种将要失去她的感觉了呢?
她继续说:“我要报仇,将一切本该属于我的全都抢回来,还要让所有伤害过我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她一直在压抑着自己,报仇这两个字,一经出口,她突然觉得轻松了不少。
佟菁雪的改变太过出乎叶世擎的意料,她的决定,更让他有些心烦意乱。
“菁雪,你想干什么?”
“什么也不做,因为,自有人会帮我。”
叶世擎瞬间弹跳了起来,联想到方才的那通电话,激动地扯住了佟菁雪的肩:“是方重天对不对?你答应他什么了?菁雪,不可以,就算为了教训贺子帆和佟紫薇,你也没必要付出这么重的代价啊,他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他……”
佟菁雪平静地抬眸:“我说的人,不是他。”
“那是谁?”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她的沉默,让他突然明白过来:“是他对不对?萧庭奕。”
“……”她没有回答,等于是默认了。
叶世擎知道自己又输了,从头到尾,输给了那个人:“那么,你又答应了他什么呢?”
“对不起世擎哥,我知道我这样会让你失望,会让你心痛,可是,我已经决定了。”她低着头,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不安地绞着手指。
他固执地追问:“佟菁雪,你到底答应他什么了?”
她抿了抿唇,说道:“做他的情人,为他生一个孩子。”
“做他的情人,还要生一个孩子,那么我呢?我在你的眼中,又算是什么?”没有一个男人希望自己成为一个女人的备胎,可更没有人懂得,叶世擎现在的心情。他甚至希望,他一直就这么备胎下去,虽然,他很清楚,打心眼里,他就从来不是她的备胎。
“世擎哥,你一直是我最好最好的………”
他的痛,他的伤,她看在眼里,也痛在心里,试着解释,却被他直接打断:“够了,不要说了,不要说出来,我知道,我懂,我懂。”
他当然知道她要说什么,哥哥,从来就是哥哥,可他从来就不想做她的什么好哥哥,他喜欢这个女人,喜欢到可以为她做任何事情,可她最需要的那个人,却偏偏不是自己。
几近哀求的开口,他像个孩子般伏在她的肩头祈求:“菁雪,别去好吗?”
“对不起,我必须………”
“你的恨你的怨,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贺子帆交给我,佟紫薇也交给我,你的仇,统统交给我不行吗?”
她含着眼泪微笑:“世擎哥,谢谢你,可是我不能再连累你了。”
“我不怕连累。”
像在解释,却更像要努力地说服自己,佟菁雪突然变得狂燥起来,说话的声音,大得好像是在与人吵架:“我怕,我怕到要死你知道吗?当我闭上眼的时候,就能看到自己满手的鲜血,那是哥哥的血,还有爸爸的血,他们都是因我而死,我不能再连累你。世擎哥,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是我心里唯一的亲人你知道吗?知道吗?”
“我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她仍旧只是摇头,流着泪点出那个事实:“你告诉我说,你因为请了假照顾我,所以才会一直呆在医院里,真的是这样吗?世擎哥?”
闻言,叶世擎的身体猛然一怔,没有回答。
为了帮佟菁雪收集有利的证据,起诉贺子帆与佟紫薇,叶世擎被勒令辞职了。虽然,最终因为律师事务所的老板是叶世擎大学时的师兄,才改成了放他一个月的大假,但事实上,只要叶世擎一天不放手这件事,他便永远也回不了律政界。
但,这样的代价,不是佟菁雪想要看到的,所以,就算她明知自己的行为,会深深地伤到叶世擎的心,她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答应萧庭奕的条件。
最艰难的决定已做出,佟菁雪突然觉得没那么害怕了,出院后的第三天,她便主动搬进了萧庭奕的家,在她看来,做情人其实也就是做‘贱’人,既然已迈出了第一步,也就没必要再顾及她那可笑的自尊与颜面了。
独自一人来到萧庭奕的住所,按他所说的,在地毯的下面找到了一把备用钥匙,佟菁雪小心地打开门,再小心的走了进去。
扑面而来的,是简约而单调的黑白风格,男性气质极其浓郁的家装布置,可以想象得出来,这里似乎只是他一个人的世界。
其实也没会好惊讶的,传言他老婆不在F市,他一个人住,把家布置成自己喜欢的样子也很正常。只不过和她想象中差距太大,在她进门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吃惊了一下。
将行李拖入客厅,佟菁雪轻轻坐上柔软的沙发,当她看到茶几上唯一的咖啡杯时,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也许,他和他老婆之间的关系,并不如自己想象中的一般融洽吧。
来到二楼,推开一间房,这是一间偏女性化的房间,整个房间的布置,与客厅的一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偏古典化的欧式大床,田园风格的窗帘,无论从哪一个方面去想象,都似乎不是萧庭奕的品味。
终于,她鼓起勇气走了进去,将行李箱扔到一边,跪爬上那柔软的大床。
好些天了,她一直睡在充斥着消毒水的医院的病床上,这样的柔软舒适,恰好是她现在最需要的。
静静地伏在床边,佟菁雪小心翼翼地拿起电话,有些话,她不知道该不该现在讲,但就是抑制不住狂热的心跳,很想要现在就告诉他。
“喂!”
并没用太久的时候,萧庭奕磁性的嗓声已通过听筒传来,她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方才小声地说了句:“是我,我想告诉你,谢谢你的安排。”
“安排?什么安排?”
闻言,佟菁雪微微一愣,复又紧张地回复:“房间,我很喜欢,谢谢。”
“你进的哪一间?”
“什么?”
“我的房间在右侧,如果你走错了,马上搬出去。”
“……”
“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吗?”
“你是说,这个房间不是你特意为我准备的?”
“你觉得我有必要特意为你准备什么吗?”
“……”
“搬出来,马上!”
“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佟菁雪觉得自己整颗心都在抽搐。
翻身下床,佟菁雪傲气地抹掉脸上的泪,正待转身,忽而瞥见床头上那一抹纤丽的倩影。深刻的五官,俏丽的短发,自信而骄傲的笑脸,还有那左手无名指上闪闪发光的戒指,她忽而什么都明白了,怪不得他会发脾气,怪不得他一定要自己搬出去。
可是,为什么他们的房间没有在一起?
将手机扔到一旁,萧庭奕再没有心情去工作,还有两个会要开,还有五个合同要他给回复,还有成堆的文件要签字,可现在的他,却只想推开这一切,直接冲回家。
理智与感情,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前者,他已不再年轻,她也不再是自己的唯一,而他的身边,还跟着这样那样的眼线,他的一举一动,对自己来说或者只是一份随意,对她来说,或者便是灭顶的灾难。
他很清楚盛希诺的脾气,也很清楚她说的让自己随便找女人只是一个安抚的理由,只是,当他真的做出了有违她心的决定,他突然发现,自己还有一大堆的事情经善后。
他抬起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按揉着太阳穴。
终于,他拨通了内线,对秘书琳达说:“琳达,让艾伦进来一下。”
不过三分钟的时间,熟悉的敲门声已响起,萧庭奕微一抬眸,低低地说了一句:“进来吧。”
“总经理,你找我?”
“嗯,坐。”
“不用了,站着舒服。”
闻言,萧庭奕虚虚抬眸,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随便你。”
“不知道总经理找我来有什么事?”
许是那一天已撕破了脸的缘故,艾伦的表情多多少少显得有点不自然。不过,起码的恭敬倒也还在,只是整个人看上去就如同一个等待上刑的重犯一般,紧张而僵硬。
“我找了个情人。”
起初,艾伦只是一愣,许久后,方才一本正经地回复:“总经理的私事不用对我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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