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您好，我能进来吗？”
“什么事？”
“主任，这是我的名片，我是安平药业的学术代表小万，现在负责咱们苏省人民医院的药品推广工作。”
“你们什么药？”
“谢谢主任关怀，我主要推广公司的激素类的治疗药物，您看这是我们的相关药物...”
...
乔时正走到泌尿科的办公区，想要去找副主任医师鲁戏石，就听到后方的主任办公室里，冒出了“激素”一词。
他现在对激素可敏感呢。
周副院长停了他们公司药的事，分分钟传遍了业界。
现在虽然是在泌尿科的地盘里，可是，这名一听就是新人的医药代表，却想向泌尿科主任推销激素，就由不得乔时不上份心了。
“主任，如果我们的药，进入医院以后，能够投入一定的费用资源，主任您觉得能否用起来...”
“再看吧。”
“谢谢主任指导，我正准备申请一些资源，到时候还要向您多请教...”
...
乔时伸着脖子听着里面的对话，不由的撇撇嘴。
现在的新人医药代表，都是满嘴的套话，还都敞开着大口子，真不怕把这些科室主任喂的不敏感了？
“你哪个病床的家属？”
身后，有人忽然喊了一嘴，吓的乔时险些猛跳起来。
“鲁主任，鲁主任，是我乔时来着，咱们上次一起喝了酒？”
乔时赶紧拉住后面的鲁戏石。
相比科室主任的权威，副高们就要好说话的多了。
当然，也就是相对而言。
鲁戏石用看包/皮/环/切的眼神看着乔时，仔细打量了两三秒，接着才再问：“你偷偷摸摸的搞什么？”
“不是，我哪里敢呢。”乔时赶紧笑两声，道：“我是来问问您介绍给任医生的那个患者，就是肝内胆管结石的朱先生。”
“怎么了？”
这是问到私人的事了，鲁戏石才没有大喊大叫。
看到鲁戏石这般神态，乔时知道自己若是按照原先的计划来问，那一定是得不到答案，所以脑筋快速一转，道：“我们公司准备搞一个亚太地区肝胆研究会议，您介绍的那个患者，感觉挺适合做示范手术的，我就想来问问，您这边是怎么看的？”
他作为一个医药代表，哪里知道合适不合适的！
但是，由医药代表来沟通两个科室的关系什么的，在医院里实属平常。
鲁戏石也没有多想，脑子里亦是去掉了高猛偷听的故事，仔细想想，问：“任医生让你问的？”
“您知道任医生的性格的，他还没有做决定呢，我们想先做个内部的了解，免得他那边敲定了，咱们这边又不愿意，容易给弄拧巴了。”
乔时多年的功力运用起来，撒谎顺畅的像是只粗水管似的，‘噗噗噗’的，还带着气声，与主任办公室里淅沥沥的小管子不可同日而语。
鲁戏石不由沉吟起来，片刻后，道：“这个事不好我来决定。你要不等等，我和患者商量下，再做决定。”
“那个，我多问一句，您和患者是？”
乔时明里暗里的开始打探起信息来。
“我们老同学了。”
鲁戏石道。
“哦哦...”乔时连忙点头，道：“我听说您这位同学本来想找京城的专家，结果没成行？”
“他自己傻，肝切除找京城专家。”
鲁戏石笑出了声。
对于苏省人命医院的医生们来说，京沪两地的医生前来飞刀，是件非常令人纠结的事。
一方面，他们作为地区顶级医院，是没有再上级医院的，医生们的心气也都非常足。
平时喝酒到一斤的时候，也敢视天下英雄为无物，大有诸侯气质的。
然而，每当京城的医生前来会诊或者飞刀的时候，苏省人民医院的医生们的诸侯气质，就不免受到伤害，仿佛被御林军扫了一遍似的。
像是鲁戏石这样的副主任医师，要说也攀到了技术体系的高点了，可真要比较起来，他也不只敢说：我割的包/皮比京城的医生还漂亮。
再到泌尿科最重要的器官“肾”的时候，鲁戏石等人就更没有多少自信了。
别的不说，大家在最重要的肾移植方面，就有天壤之别，总不能光是比较包/皮吧。
倒是任心的肝切除，救场救了京城来的飞刀大牛，让苏省人民医院的医生们，很愿意将之当做谈资说出来。
乔时看着鲁戏石的脸色，就知道自己是漏了什么信息，尴尬的笑笑，道：“我最近醉的多了，这肝切除和京城的专家，是有故事的？”
鲁戏石莫测高深的一笑：“你天天喝酒，竟然都不说请我一个，乔石代表，你让我怎么说你呢？”
“今天晚上，盛源，我私人请您。”
乔时说着场面话，但气势很足。
鲁戏石这才“恩”的一声，换做一副笑脸，讲起了当日的故事，听得乔时是一愣一愣的。
晚间。
鲁戏石处理完了科室工作，估计着朱光礼那边来的‘演员’也差不多该‘下班’了，再到病房里探望，将任心要做示范手术的事儿说了。
牵扯到自家的身家性命，朱光礼不由仔细思量起来，边想边道：“这么说的话，任医生的技术是真的好？”
“那肯定是。”鲁戏石于是又将给乔时的故事，说了一遍给朱光礼听，再笑着说道：“...老朱，我跟你说，别的不谈，就在苏省人民医院，你要是能找到一个比任心做肝切除，还做的好的医生，我做一百...不，一千例包/皮环切。”
朱光礼用诡异的眼神看看老同学，想笑未笑，欲言又止。
陪床的朱夫人反而有点好奇：“鲁医生，你们泌尿科不就是干这个的吗？”
“我都副高了。”鲁戏石骄傲的道：“我现在就算是要做这方面的手术，那也是做阴/茎/切除还差不多。”
“行了，我愿意参与这个示范手术。”
朱光礼打断了鲁戏石的话，再听自己的肝就要颤了。
鲁戏石停下了准备开放的长篇大论，皱皱眉提醒道：“你可想好了，示范手术的话，医生是会紧张的，可能表现不如平时好，尤其是任心这样的年轻医生，不见得...”
“但他得更谨慎了？”
朱光礼问。
鲁戏石愣愣：“那肯定，但任心的性格，据我所知...”
“再谨慎也不可能有示范手术这么谨慎，我宁愿他紧张一点。”朱光礼感觉自己考虑清楚了，条理清楚的道：“咱们读书的时候，每逢大考，是不是表现的更好一点？平时做不出来的题也能做出来了？就像是...对了，那些运动员不是也要大赛的时候，才能表现出色？”
鲁戏石总觉得不太对，但也无从反驳，只能道：“你可想好了……”
“我想好了。”朱光礼郑重的道：“只要他按照规范来，我就不亏。”
或许不会得到最好的结果，但也不会得到最差的结果。
鲁戏石看着老同学，不由赞道：“你这是做公务员做到骨子里了。”
朱光礼被赞的开心：“那是，我现在跟老婆同房，还都提前打报告的。”
啊哈哈...
这话说的，让一旁的朱夫人很是羞涩。
这个老SP，怎么能够在熟人面前说这样的话，弄的自己不想跟他做一样！
不知道人家如狼似虎吗？
等等...
就在朱夫人掩面害羞的时候，突然反应过来：
这货已经多久不同房了？
朱夫人抬头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朱光礼，心中暗道：
一定要好好的拜托任医生，把他的这个病给治好，可不能再耽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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