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炫酷书屋 > 洋葱素雪 > 梦幻餐馆(八)
 
看到这个昔日跟我们一起并肩作战的麦子像是看到亲人一样跟我打招呼我并没有那种阔别重逢的感觉,我上下打量着他的身体,希望用自己那双锐利的眼睛看透他隐藏在心里的那些不为人知的想法,奇怪的是在我的记忆里麦子是一个很薄情的男子,即便见到他以前的朋友他也不过是微微一笑,而今天他的主动搭讪让我有种不知所措。

紧接着我转过身看了看麦子,那一瞬间洋葱似乎想逃离这里,我问,你紧张什么?我有这么让你害怕吗,这么长时间不见,为什么你变得那么胆小了。

洋葱没有说话,而是转过了自己的脸。

我往麦子身边迈了一步说,好久不见,又在忙自己的话剧吗?

麦子说,当然,不然我还能忙些什么。

当时我心里想得是过不了几分钟,我就会撕下你的面具,我也早就看透他们这些人不过是一些从哲学家那里断章取义,然后用这些故作高深的话来掩盖自己欲望的一群人。

我走到麦子身边,然后我们俩十分自然地往旁边挪动了一小段距离,自然到洋葱根本看不出我是在故意回避他。

我说,麦子,有些事情,我早就想跟你说了,其实我根本就不喜欢戏剧。

麦子笑了一下说,洋葱已经跟我说过了,所以那个时候我才肯放你走。

我愣了一秒钟,就在那一秒钟,我大概已经猜到当初洋葱是怎么骗我离开的,让我生气的是麦子居然还在故作深沉,他完全都不知道我是在故意套他让他说出自己的想法,亏我那个时候还相信麦子是一个性情中人,是一个有什么就说什么的人,这个时候我才发觉原来麦子他才是真正的神秘莫测的人,他比洋葱要难搞得很。

我继续说,其实我不仅不喜欢戏剧,而且非常讨厌,当初我跟你所说的那些想法其实都是我自己在瞎扯,我也不知道就怎么得对上了你的胃口,就是因为这些,我才怀疑你所谓的艺术根本就是一些瞎胡闹的东西。

质疑一个艺术家的能力,尤其是质疑一个尚未得到认可的艺术家的能力会让他愤怒,我已经猜到了他的下一句话是什么,他一定会说,我根本没有指望任何人都懂我。

果然麦子愤怒了,他说,我根本没有指望任何人都懂我,你们这些人看不懂也是正常,我们根本就不是一个水平之上。

我心里开始窃喜,我也知道麦子一定会因为这些被激怒,我又用略带嘲讽的口气说道,当然,我知道自己的水平有限,但愿希望以后你遇到的人都是一些喜欢高雅艺术的人。

麦子说,我知道你今天突然出现的目的,你就是觉得当初我们丢下你你心里很不平衡,所以你就故意来这里说几句风凉话来寻找一些平衡吧,真的很抱歉,我听惯了这样的话,我对这些也早就免疫了,不过感谢你告诉我这个世界人心险恶,没想到那个时候如此优雅大方的你心里居然是这么一个心眼小到极限的人。

我听着笑了笑,说,你的后半句说对了,但是你的前半句却大错特错,你要觉得我只是来这里骂你几句你就错了,这个世界上质疑你们的人太多了,甚至你自己都会在心里质疑自己,跟本就不缺我这几句话,我来是要告诉你一个事实。

他望着我,似乎想从我耳朵里听到一些不同寻常的话,他问,你想说什么?

我说,其实你比洋葱要优秀很多,你各方面都比他好,你比他会创作,比他会表演,长得也比他高,也比他帅气,可是你心里肯定也承认是人都不是完美的,你在这些所有方面战胜了洋葱一百倍,然而有一个地方却同样输给了他一百倍。

说道这里,我把耳朵轻轻地凑近了麦子的耳朵,一字一句地说,而你输给他的地方就是my love。

麦子一脸茫然,根本就不知道我到底在说啥,我的脑袋从他耳边离开的时候,正好让他看到了我脸上一丝诡异的笑容,我心里说,不要再跟我装了,赶快说出你的秘密吧。

麦子叹了口气说,我不知道这些日子你经历了什么,你怎么会变得这么阴阳怪气,我想我已经没有必要再跟你交谈了。

我说,我要带洋葱走,他待在你这里,只会被你毁掉。

他说,我无所谓,他愿意跟你走就走,我倒是想看看你能把他变成什么样。

说完,麦子从我身边走开了,走出大厅之前,麦子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回过头来对我说,我知道了,其实你一直都是这样,是当初的我们改变了你。

麦子消失之后,洋葱才从那边走过来,当时我的脸上,写满了一个胜利者该有的笑容,他问我,你跟麦子说了些什么?

我说,我刚刚从他那里给你争取到了一个自由,所以在你的面前,你有两个选择,一是留在这里,二是跟我走,当初你也说过,你成功了之后会来找我,而我等不下去了,所以我才来找你,至于跟我走会发生什么我不敢保证,至少我能保证你不会像现在一样憋屈,至少不会因为你的一个偶然错误而遭受到人格上的侮辱。

他说,我不能跟你走,我需要麦子。

该死。我突然骂道,瞬间我又恢复了平静,说,你不过是害怕改变而已,你习惯了这种循规蹈矩别人替你安排的生活,所以你才会这样,你要知道这些也不过是一种恐惧而已,跟我走过我也能让你尽快适应那种生活。

洋葱说,的确,我太害怕改变。

我说,恐怕你心里有时候也恨麦子吧,面对他对你的责骂的时候,恐怕你也心里也想反抗几句,但是你需要麦子给你安排生活,所以渐渐的你就一直都活在麦子的强权下,当你们要参加演出的时候,麦子会温顺的叫你去演,你这个时候就会感觉麦子需要你,你甚至自欺欺人,认为麦子是离不开你的,你甚至以这些为荣,你知道,这在心里学上叫做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他只会让你成为你一个真正的弱者,而我就是来拯救你的。

洋葱说,对不起,我还是不能跟你走。

我有些怒了,甚至摔坏了我手里的一只玻璃杯,我说,为什么?你一直都在回避,可是你一直都没有给我一个恰当的理由。

在我的逼问下,洋葱突然挺直了自己的肩膀,也开始抬起头仰视我,他说,一切都是你的一厢情愿,你要知道从一开始我只是觉得你这个人太过于神秘才去接近的你,而你呢?也是因为我的故作神秘而吸引的你,我天生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这种人就是靠着解释才能活下去,这种人对待每件事情都想找到理由,每一件事情都要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才能让自己安心下来,那时候我们都不过是故作神秘给对方看,而且现在我就告诉你,其实当初我根本就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我也根本就没有回自己的家,我不过是故作神秘而已。

我有些难以接受,但并没有在这个时候插嘴。

洋葱继续说,我们开始僵持下去,我心里早就把他当成了游戏,我在心里告诉自己,你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神秘的人,那时候我们相互暧昧却并没有道破,因为我们心里都在怀疑对方是不是在用故作神秘的方式来欺骗对方,而一旦某一个人说出口,另一个人或许就会蒙受被欺骗的耻辱,我也在心里告诉自己,我们谁先开了口,谁就输了这场对峙,所以这才是事实的真相。

我低下头了,放下了自己高傲的姿态,说,所以你之所以离开,是因为你觉得我输了,也就没有必要再继续游戏下去了。

他说,对,这次我明确的告诉你,我就是因为不喜欢你才让你离开的。

这么看来,我不仅输了,而且输了很多次,当时我只是点了点头,说,好吧,既然事情是这样那我也就没有什么理由来这里了。其实我只不过是想告诉你我走后有了自己的工作,当了公司的一个主管,现在那里正缺着一个位置,你曾经说过你多么希望自己可以过一段与现在不同的生活,我也想你肯定会答应我提供给你的工作,亏我之前还在想,我们以后就可以一起奋斗,你也就可以消除之前的顾虑的了,现在看来,一切都没有必要了。

说完,我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我将纸折叠好递给了洋葱说,我们公司也有一场活动,我无意间听老板说过要请人演出,那个时候我想到了你们,所以我给你们争取到了这个机会,其实送这张邀请函才是我真正的目的。

那张邀请函其实是我自己随便放在口袋里的一张海报,当着我的面,洋葱没有打开它,但是他迟早会知道,也迟早会猜到当时的我不过是在给自己找一个很好的台阶下,只不过是当时我想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结束和他面对面的交谈。

洋葱拿着那张纸,心里一定很愧疚,也许他会说些自责的话,也许会把那张纸还给我说他根本不需要我的帮助,就算他这么做,他最起码也会跟我说声谢谢。

在他跟我开口之前,我睁大眼睛瞪着他,凶狠地说道,以后最好不要让我在这个城市见到你。

也许,我失声痛哭,洋葱会觉得好受些,但我只是用一种极端的方式跟洋葱告了别,并且让洋葱以为我已经在心里埋下了仇恨的种子,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宁愿自己在私下里一个人难受,也不会在当着别人展示我自己的痛苦。

而那次说好的再也不见,居然真的成了我们之间许下的承若,我也终于从那段感情阴影里走出来,你们这些聆听故事的人,其实跟所有人一样,即便你们知道有些人会用利用感情欺骗你,但你们充其量不过是能够攻破掩饰人们内心的第一道障碍,而当你用尽千方百计让别人道破了心里的秘密,你凭什么相信别人告诉你的都是事实。

或许你听不懂我在说什么,此时此刻你也没有必要去弄懂我在表达什么,你只是读懂了我的一个非常普通的情感故事却看不到背后的真相,虽然一切都得到了完美的解释,而你又凭什么相信那些解释都是真的。

接下去,还有很多更加棘手的问题需要我去解决,事情开始变得难以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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